《浮生若春》 楔子,微光浮塵 雨下了一整夜。 沿岸的空气湿冷,散着淡淡的咸腥。路灯昏黄,光线被水雾晕开,映在积水的柏油路面上。 裴千睦坐在黑色保母车的后座。车窗上凝着雾气,他微低着头,馀光落在腕间的那枚机械錶。 一格,又一格。秒针在錶盘里安静地走。 当它绕完第九圈,副驾上的卓之衍回过头,压着声线问:「快十分鐘了,没人出来。要不我进去看看?」 裴千睦抬眼,指尖轻敲膝面,口吻平淡:「不,我也去。」并放下交叠的长腿。 卓之衍先行下车,撑开一把黑伞,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。雨水在伞边碎落,裴千睦倾身而出。那张五官深邃的脸上,看不出半点情绪。 这片靠海的地带近乎荒废。货柜杂乱堆叠,边缘停着几艘半沉的破船,锈蚀的船体与海浪碰撞,激起空洞的回响。 海风挟着雨水拍在地面,溅起一层层碎光。 他们穿过货柜走向阴影的尽头。 那里矗立着一座铁皮脱漆的旧仓库,墙角满是潮痕与污渍,还有被雨水唤醒的苔蘚。 卓之衍刚要叩门,仓库内就传出脚步声。 铁门被拉开,一名中年男人蹣跚走出。他的面容枯槁,鬍渣覆着半张脸,嘴角衔着一根菸。 「左手边第三个房间。」他指了指门缝,就靠上一旁的墙,吐出一口烟。他的目光空洞,彷彿对什么都不在乎。 卓之衍把铁门往里推,门边的铰链拖在地上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撕裂雨幕。 入口的灯泡闪烁几下后,稳定亮起病态的惨白。灯光微弱,抖动,几乎照不亮什么,只显出墙壁上浮着的潮斑。 卓之衍率先踏入,警觉地扫视四周。确定安全后,朝裴千睦轻轻点头。 后方的廊道十分昏暗,两侧堆满湿软的纸箱与废弃垃圾,气味酸浊。 不远处似乎有扇房门没关紧,木板摇晃的吱嘎声在空间里回盪,混杂着若有似无的呻吟,短促而模糊。 两人快步通过,径直走往目标房间。 身为保镖,卓之衍习惯性地要替裴千睦开门,却被他抬手拦下。 「我自己来。你在外面等着。」说完,他推门而入。 房间不到五坪,没有窗户,霉味浓重。中央放了一张生锈的铁床,床脚倾斜,软垫塌陷。 床上有个女孩,面朝门趴卧着,薄被凌乱地披在身上。她的肤色苍白,浑身遍布细碎的伤痕,纤细的脚踝还缠着绷带。 裴千睦站在门口,静静望着她,心脏像被粗绳缓慢勒紧。 沉默片刻,他终于走上前,低声开口:「小春?」 似是听见动静,女孩艰难地撑起身子,发丝顺着颊侧滑落,肩膀轻微哆嗦。 裴千睦欲伸手扶她,她却抬起手臂,颤抖着探向他。她的指尖滑过他的衬衫边,又往下触及皮带的方釦。 女孩仰起脸,眸光涣散,声音轻柔却乾涩:「我、我会听话的。求你??等我一下,一下就好??」 一抹凉意窜上他的脊梁。她不认得他了。 他覆上她的手背,把那冰凉的小手裹进掌心。 「小春。」他又唤了一次。 她怔怔望着他,唇角微颤:「你??为什么??知道我的名字?」 「我是你哥哥。」 「哥哥??」她喃唸着,貌似是在追溯什么。 裴千睦本以为她想起了过往,却听她结结巴巴地说:「我、我会记得喊你哥哥,还有其他??要注意的吗?」 那瞬间,有股情绪在他躯壳深处波动,既不是怒,也不是悲,而是慢慢渗出的绝望。 他松开她的手,俯下身,用虎口扼住她白皙的脖子。带有薄茧的指腹摸上搏动的颈动脉,一点,一点地,陷进柔软的皮肤。 女孩的呼吸逐渐急促,面色由白转青,泪水也自眼角溢出。 「哥??哥哥??」她微张着唇,气息断续。有些客人也会掐她,但她感觉这次不太一样。 那声「哥哥」如同一把钝刀,生生劈开裴千睦胸腔的麻木。他手上的力气陡然一松,她的身子随之软下,被他稳稳捞入怀中。 他刚才想做什么? 或许是为了让她从痛苦里解脱,再连同自己的性命一起结束。可是一听她喊他「哥哥」,他再也下不了手。 十三年的寻找,竟换得这样的重逢。 从得知她还活着的庆幸,到获悉她被贩卖、被囚禁、被折磨的茫然,而此刻——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沦落。 他实在难以坦然接受。 闭上眼,他脑海里闪过她幼时的模样——明媚的她,在阳光下奔跑,裙角被风扬起,笑声清亮。 她的名字里有春天。他以为,她能一直活得纯真烂漫。 如今,一切已化为旧梦。 裴千睦收紧手臂,牢牢搂住她,挤出的喉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掩没:「小春,我们回家。」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一) 一 门把被轻轻扭开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。 邵以鳶推门走出,医疗箱垂在手边,白衬衫的袖口微微捲起。他一抬头,就见裴千睦倚在楼梯口的栏杆边,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菸。 两人对视片刻,谁都没先开口。 直到楼下的古鐘敲响,馀音在挑高鏤空的宅邸回盪。邵以鳶上前一步,说明裴又春的诊断结果:「她的状况暂且稳下来了。」 凌晨接到通知,随即匆忙赶来,他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疲倦。 「只是……长期营养不良,导致体重过轻。目前她血糖偏低,也有轻微脱水。我为她施打了营养针。」 连夜的雨后,薄曦透出灰云。微光从落地窗洒入,斜斜照在裴千睦身上,切割了他的轮廓——半是明亮,半是幽暗。 「她身上大多是皮肉伤。脚踝似乎扭到了,有些微的肿胀。」 裴千睦注视着他,目光沉静,彷若深井里的水。 「还有呢?」 邵以鳶顿了顿,放缓语速,似在斟酌用词:「从她的瞳孔反应和血管收缩情况来看,应该被注射过致幻型镇静剂。手臂静脉有多次穿刺痕跡,神经反应偏迟钝,伴随短期记忆缺损。后续她可能会出现戒断反应,包含:失眠、焦虑、出汗、颤抖,和短暂幻觉等。恢復需要时间,也需要你耐心陪伴。」 裴千睦垂下眼帘,哑声道:「我明白了。」 「这几天你都没闔眼吧?」邵以鳶望着他,神色复杂,「再不休息,我下个病患就是你。」 「没事。」他从西装口袋取出菸盒,把那支未点燃的菸重新插回去。 邵以鳶并未再劝,略微頷首,就绕过他下了楼。 空旷的楼面又归于寂静。 裴千睦佇立原地沉思了好一会,才抬步向前,伸手打开正对着他的房门。 房内的空气与外面迥然不同。飘着天竺葵的甜香,温度也很暖和。 这间卧室是他专门为她佈置的。 墙面刷成她小时候喜欢的奶杏色,木质地板铺有象牙白的短绒地毯。偌大的床铺上摆有好几隻兔子玩偶,其中一隻显得特别旧,耳朵还微微歪着,缝补痕跡清晰可见。被褥是碎花图案的,填充了羽绒,触感蓬松柔软。 床边的窗户掛着双层帘布,外层为细緻的雪纱,内层则是淡粉色绒布。当前只拉上了纱帘,晨光渗透进来,隐隐绰绰,朦胧着一室柔白。 裴又春蜷在被窝内,半张脸藏在棉被下,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眸子。就像懵懂而无辜的小动物,脆弱又惹人怜爱。 拖鞋陷进地毯里,当裴千睦缓缓走近,步伐几乎没有声音。他伸手抚摸她的发顶,嗓音低缓:「别怕,这里很安全。」 她的长睫颤了颤,表情有些迷茫。过了一会,她轻轻拉下棉被,色浅的唇动了动:「哥哥??」 「嗯?」 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她迟疑地问,眼中蕴有几分小心的探寻。 裴千睦愣了一瞬,很快恢復一贯的平静,语调淡然地回:「我叫裴千睦。千里的千,和睦的睦。」 她覆述了一遍,声音软软的,听着乖巧温顺。 留意到她嘴唇有点乾,他轻声问:「渴吗?」 裴又春怯怯地点头。 「等我。」 裴千睦转身走出房间。 几分鐘后再回来,他手里多了一杯温开水,杯口插着吸管,另一手拿着护唇膏。 他坐在床边,揽起她的肩膀,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臂弯里。 「慢慢喝。」 吸管贴到她唇边,她抿着吸了几口,温水滋润了口腔,沿着喉咙缓缓滑下。 等她松口,又摇了摇头,他取回杯子,拧开护唇膏,轻轻替她抹上。膏体混合了蜂蜜与乳木果的味道,质地柔润细腻。 一霎的恍惚过后,她屏住了呼吸。 来回涂擦几次,裴千睦凝视着泛起光泽的粉唇,动作停滞了半晌,才收手将护唇膏的盖子闔上。 其实对于拥有「哥哥」一事,裴又春有着隐约的印象,但她忘了他的名字,也忘了他的长相。 眼前的男人面容英俊,眉眼深刻,气质沉稳,还带她离开了终日无光的牢笼。 无论他究竟是不是「哥哥」,她已不知不觉对他生出些许依赖。 重新躺下后,裴千睦替她掖好被角,「你多睡点,我会待在这里陪你。」 此刻,风从窗缝鑽入,帘底微微起伏,光线随之轻晃。 如果,这是一场梦—— 她并不想醒来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二)微H 二 在房内用完晚餐不久,裴又春的戒断反应突发。 先是抱着双肩轻微地打颤,接着整个人蜷缩起来,像在对抗一种无形的痛。 她的呼吸变得不规律,四肢肌肉抽搐,指节死死扣着被单,冷汗顺着额角蜿蜒而下。 裴千睦立刻搂住她,用手掌轻轻拍抚她的背,试图让症状缓和下来。 几位女佣围在房门外,面面相覷,不知该不该入内帮忙。 「把门关上。」他抬眼望去,语气不重,但不容违逆。 哢擦一声,门被带起,房里只剩裴又春虚弱的喘息。 「哥哥??哥哥??」她的双眸濛上水雾,鼻腔共鸣着细微的呜咽声。 「我在。」 「不要??不要看我??」如此丑态毕露的模样,她本能地感到羞耻。 她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,想逃离他的视线。 「有没有哪里疼?」 裴千睦话才出口,就见她把手伸向自己腿间。 「呜??嗯??」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,冲溃了理性,她在慾海载浮载沉。 这是以前一个大姐姐教她的。对方告诉她,痛苦的时候,可以摸一摸那里,会舒缓许多。学着先把自己弄湿,也比较不会痛。 裴千睦抓住她的手,触到了一抹黏滑。 微凉的指尖在他掌心抓挠几下,接着就像失了力,不再动弹。 「小春。」他撩开衣袖,把手臂送到她唇边,「很难受的话,可以咬我。」 裴又春用力摇了摇头。 不可以。 她知道不能那么做。 不想见到他受伤,更不想变成失控的怪物。 「??哥哥??对不起??」 望着眼前的手臂,她探出舌尖,轻轻舔了几下。 她的小舌很烫很湿软,让他驀地僵住。 裴千睦压下某些他不敢细想的心念,哑着嗓音说:「没事的,等你好点,我让医师过来。」 「那里??呜??」她迫切地渴望得到抚慰,但不知如何向他啟齿。 那些日子,她都是这样撑过来的。 在他怀中的她,腿是弯起、没併拢的。从他的视角,能窥见隐匿之处那片洇湿的布料。 他理解她想要什么,可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给、能不能给。怕是藉由怜悯,去安抚她的伤痛。 不过那无助的眼神,像在对他乞求,一遍一遍地动摇着他。 裴千睦闭了闭眼,深吸一口气,解起她胸口的衣釦。 由于刚接回她,他不清楚她的胸围,还没买内衣给她。娇嫩的乳肉直接敞露出来。小小的两团,顶端缀着粉。 他用拇指在乳晕打转两圈,便低头含了上去。 其实他从没这么做过,但男人在这方面似乎总能无师自通。他轻吮几回,奶尖就在他唇间硬起。 「唔??哥哥??」 酥麻难耐的快意自那一点蔓延,她攥着裙摆,指节都泛了白。 他呼出的气息很热,扫过肌肤时,引得她不住地颤抖。他托着她的背部,感受到她的身子时而绷紧、时而软塌。 「还要吗?」他仰起头,对上她潮红的小脸。 「嗯??」裴又春咬着下唇,赧然地点了点头回应。 裴千睦没再多问,改而舔弄刚才被冷落的另一侧。明明她不可能泌出奶水,他却有种嚐到奶香的错觉。 当他又一次抬眼看她,她含羞的神态,让他乍然移不开眼。 ——想要吻她。 他被突如其来的念头震住。 她是他的妹妹。他穷尽半生、倾尽所有,从绝境赎回的妹妹。 他怎能对她產生那份越界的慾念。 「哥哥??」 甜软的轻唤拽回他的思绪。 「怎么了?」他的语调如常,却隐含不易察觉的温柔。 其实裴又春没什么要说,就是想喊他、确认他在,证明他不是幻觉。 随着口舌带给她的快慰加剧,药癮诱发的迷乱归于平息。 「唔??啊??」 她体内涌出一股热,彻底打湿棉白的免洗内裤。 高潮后的虚脱感袭来,加之过于疲惫,她呢喃了几声「哥哥」,就沉沉睡去。 裴千睦替她换上新的内裤,便将她重新安置回被窝里。 情动的馀波未散,她的面颊透着薄红,几缕发丝贴在额角,呼吸微弱而均匀。 他垂眸凝视她的睡顏,眼底有暗潮无声翻涌。 这一夜,他注定又难以入眠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三) 三 邵以鳶再次被裴千睦叫到家里时,脸色并不好看。他刚在医院值完小夜班,连半口水都没来得及喝,就驱车赶来。 儘管疲倦,他仍仔细为裴又春做了不少检查,一项未省。 待检查完毕,为避免打扰她休息,两人移步到客厅。 裴千睦吩咐女佣沏了一壶薰衣草茶,并端上前几天从伦敦订来的奶油饼乾。 客厅内,灯光柔黄,茶香氤氳,氛围却难以言说的沉重。 「千睦,你想累死我就直说。」邵以鳶靠上沙发椅背,摘下眼镜,用指腹捏了捏眉心。 裴千睦自知理亏,声音低了几分,「……抱歉。」 认识裴千睦十多年,邵以鳶很清楚他的脾性——冷沉、倨傲,从不求人,大概也只有为了妹妹,他才愿意如此低头。 邵以鳶端起桌上的英国骨瓷茶杯,就着杯缘抿了一口。放下茶杯后,他直视端坐在对侧单人沙发上的裴千睦。「你妹妹??明显有性成癮的倾向。」 裴千睦闻言,持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。 邵以鳶轻叹口气,「这不是她的错。长期被强迫与药物刺激,容易导致中枢神经对快感区域產生记忆性依赖。大脑误以为那是『生存讯号』,她的身体也因此下意识寻求同样的刺激。不单纯出于慾望,比较接近条件反射。」 见裴千睦一言未发,他又接着说:「我们无法确定,她到底遭遇过什么,但就目前看来,你救回的,仅仅是她的躯壳,而不是灵魂。」 「??我该怎么做?」他望着茶水中浮动的光影,心情极为复杂。 「依你的性格,必不可能把她交给不熟悉的身心科医师。既然如此,现在只有你能陪她重建安全感,并在可控范围内??」他瞟了他一眼,尽可能讲的隐晦:「处理和减少她对性的需求。」 其实邵以鳶早已察觉,在自己到来以前,裴千睦与妹妹之间,恐怕发生过隐讳的亲暱。 听诊期间,他注意到裴又春锁骨下方,有零星的红痕。不是药疹,也无关外伤,倒像被唇齿轻触后残留的印跡。 在一阵静默中,裴千睦的茶水不知不觉见了底。摩挲着杯把,他缓缓开口:「帮我预约你们医院的手术。」 「手术?」邵以鳶怔了下,眉心微蹙,「什么手术?」 「结扎。」他淡然道出,不带任何的迟疑。 空气瞬间凝滞,连古鐘的滴答声彷彿都被掐断。 邵以鳶怕他是一时衝动,「万一日后你的对象想要孩子??」话到一半,他理解了他的用意,一股寒意从椎底上窜。他没想过,他会不惜走到这一步。 「我要防的,是另一个万一。」他的神情极为冷静,「我不能让小春承担任何风险。」 邵以鳶知道,裴千睦想定的事,便一定会去做,基本上谁都拦不住,可他认为自己该再度提醒:「你想好了吗?结扎后确实能復通,但生育能力??往往大不如前。」 「我既然决定手术,就没打算復原。」他回答得斩钉截铁。 邵以鳶顿时哑口无言。 其实他心里明白,以眼下的情况,裴千睦的抉择,已是最为稳妥的方法。 尤其考量到裴千睦的身份——椿城集团的年轻负责人,媒体竞相关注的人物。但凡有任何流言外洩,无论对他,抑或暂时被他藏起的妹妹,都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。 他相信裴千睦无惧旁人的批判,却无法拿妹妹的名誉去赌。他做不到。 「可是你和她,一旦真的发生关係??」他讲不出「乱伦」那两个字。 裴千睦面色平静地说:「假设前方是悬崖,你所爱的人,站在崖边,你会怎么做?」 「告知她那里很危险,再赶紧把她拉回来。」他能听懂话里的隐喻。 「若来不及阻止,那人已经掉下去了,又该如何呢?」 邵以鳶虽是刚喝完茶,仍觉得喉口乾涩发紧。 「如果不想失去她,也不愿独自苟活。」他垂下目光,落在早前被裴又春舔过的位置,「那是不是只能——跟着往下跳?」 那一刻,邵以鳶瞭然,裴千睦已无退路。只能以决绝的手段,替自己与妹妹,筑起最后一道底线。 「我会帮你联系可信任的医师。」除此之外,他无能为力。无论作为医者,或者朋友,他并非局中人,实在没资格指手画脚。 裴千睦眸色深沉,看不出什么情绪,「再麻烦了。」 带回裴又春的那一晚,他就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。只要能够守住她,他不介意代价是堕落,还是毁灭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四) 四 隔天下午,裴千睦接受了手术。流程很短,不到一小时,便结束了。 回程的路上,他望着车窗外转瞬而过的街景,回忆起了过往的种种—— 他失去小春,是在就读高一的那年。 从小,他们家境不算富裕,但日子过得尚且安稳。 在他小学毕业前夕,家中迎来了新生命——那就是裴又春。 她活泼可爱,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跑,第一个学会说的词是「哥哥」。 然而,裴又春五岁生日的隔天,所有平凡陡然倾灭。 那日放学后,他照常去幼稚园接她,却被老师告知,她没去上学,而且家长的手机打不通、家中电话亦无人接听。 裴千睦胸口一沉,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。 不顾雨天的路面湿滑,他背着书包一路奔跑回家,衝上了老式公寓的三楼。 他一眼望见的,是地上泥泞的鞋印、被撬开的门锁,以及半掩的门扉。 指头每一根都在打颤。 他的手搭上门把,缓缓把门推开。 玄关的磁砖有一大片血跡,母亲趴倒在地,身上的衣衫凌乱。他缓缓蹲下去,发抖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。 没了温度,也没了呼吸。 踉蹌地起身,跌跌撞撞地往里走。到了客厅,他看到父亲仰躺在沙发上,胸口插着一把刀,血污已然乾涸,凝在皮料上。父亲的双眼大大地睁着,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,还未回神就断了气。 小春呢? 他心乱如麻,感觉视线所及的物件都在晃动。 家里的每一扇门都是开着的。 一间间房间找过去,衣柜、床底、阳台,他全翻遍了。 不论哪里,都没有小春的踪影。 后来,他在浴室门口,看到了一隻兔子玩偶。 是他昨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。 兔子腹部的绒毛沾了血,耳朵断了一只,小小的,掉在一旁。 裴千睦不记得自己何时报了警。 警方赶到的时候,他靠在走廊的墙边,脸色惨白,指尖还沾了点不确定是谁的血。 什么都听不见。 他知道,屋外正下着滂沱大雨,他却连一点雨声都听不见。 事发后的一週,警方调查出,他的父亲欠下了高额债务,债主是地下钱庄,与黑道有关。上门讨债的人,估计是没讨成,直接抄了家。 至于小春,极有可能在混乱中被人带走。 他因为一早就到学校上课,从而逃过一劫。 至此以后,找到小春,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。 后续的三个月,他被安置在社会局的临时收容所,接着才由大伯一家收养。 相比起收养,他在大伯家的待遇更像被收编。没有自己的床,只能睡在杂物间的纸箱上;堂弟嫌他晦气,不愿和他待在同个空间,若他晚自习后想复习课业,就得窝在楼道里读书;饮食方面,更是有一餐没一顿,纯看他们一家子谁心情好了,他才有饭吃。 高中一毕业,他便离开了那个家,靠着奖学金与兼职,读完了大学。 为了打听到小春的下落,他不仅需要钱,更需要人脉。在工作累积了一小笔储蓄后,他义无反顾地辞职,决意创业。 那是一段极为艰苦的日子。 资金短缺、投资失败,常常连续几天连一口饭都吃不上。缴不起租屋处的房租时,他乾脆退租,直接在办公室中打地铺。 两年前,一笔投资意外收穫成功。 他把握住了机会,如同在深渊中盼得一缕光,命途的轨跡也终于就此改变。 可他不曾遗忘初衷——他坚信小春还活着、能回到他身边。 「裴总,请问直接停到车库吗?还是在门口让您下车?」担任司机兼秘书的言寺询问他。 「在门口就好。」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疏冷。 言寺是他大学的直属学弟,性格一板一眼。据对方所说,名字之所以是单名「寺」,乃因家里篤信佛教,他甚至差点出家为僧。自相识起,他的手腕始终戴着一串淡紫色玛瑙念珠。 「我有东西要买,晚点发讯息给你。」 「是。」他恭敬地回应。 保母车驶入宅院,在宅邸门口停下。 一进屋,裴千睦便先向女佣询问裴又春的状况。 女佣面有难色地回:「她躲在房间里,端去的早餐和午餐都没吃。」 他微微皱眉,抬手扯松领带,「知道了。」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五) 五 当裴千睦走进裴又春的卧室,她把自己包在棉被里,鼓鼓的一团,像一座小山丘。 他坐到床沿,隔着棉被,轻轻拍了拍她。 「小春,我回来了。」 裴又春想回他「欢迎回来」,却怎也发不出声音。一想到昨晚的事,她内心就一片纷乱,又臊又慌,更无法坦然面对他。 棉被团微微动了一下,可里边的人显然是不肯出来。 裴千睦俯身靠近,「肚子饿不饿?」 其实裴又春不容易觉得饿。那段被囚禁的岁月,饥饿是习以为常的事。他们只确保她不会死,根本不在乎她怎么活。 裴千睦这些年没哄过人,但怕她这样闷在被子里,可能会透不过气,于是尽量放柔语调:「你愿不愿意见我?」 此话一出,被褥又有了细小的动静。 对于他的温言相哄,裴又春有些内疚。哥哥对她这么好,她凭什么闹彆扭?哪怕尷尬,她也没理由躲着他。 纠结几秒,她掀开棉被一角,探出小半个脑袋。 裴千睦趁势伸手,将她连同棉被揽到身前,又捏了捏她温软的面颊。相较于前天,她的脸终于稍有血色,但依旧削瘦。 裴又春望着他的薄唇,所有被他亲过的地方,随即烫了起来。 「为什么不吃东西?」他的声音低沉,倒不是责备,但掺了点无奈。 她低着头,不知如何说起。女佣们看她的眼神,是带有礼貌的轻视,不同于哥哥。她能分辨得出来。因为她曾在一些人眼里,见过类似的鄙薄。 「没力气的话,我可以餵你吃。」他捏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看向自己。 「我、我自己吃就好??」早晨她又哭过,眼周微肿,还泛着红,看上去可怜兮兮的。「??对不起。」 裴千睦用指腹摩挲那一圈红,「等会我端晚餐过来,陪你一起吃。」想了想,他接着问:「一整天待在房间里,会不会无聊?有没有想做的事?」 裴又春愣住了。从前的生活里,不存在「想做的事」这种选项。光是不会挨打、不被欺辱,就已是她不敢奢想的庆幸。 见裴千睦似乎在等她的答案,她犹豫了一会,轻声提出央求:「我??能去外面看看吗?」 「外面?」他略感诧异,本以为她可能抗拒外出。 「有花??」她小声喃喃。 白日里,她去浴室途中,从窗缝望出去,看见庭院里种满花草,还有一座喷水池。 裴千睦抚摸着她的头应允:「吃完晚餐,我们一起去散步。」 裴又春浅浅地笑了。 重逢以来,他初次见到她的笑容。单凭这一抹笑,他的所有努力就已值得。 半个多小时后,裴千睦在床上桌摆了一盘蛋包饭。 是裴又春小时候爱吃的食物。 然而,多少受到药物副作用的影响,她的嗅觉和味觉都不敏锐,甚至辨不清番茄酱的香气。 「好吃吗?」 她轻轻点头,「好吃。」 这既是一个谎,亦为真心话。哪怕她嚐不出确切滋味,这份料理所含的心意,就足以代表它的可口。 她的食量很小,慢吞吞地扒了三分之一,就吃不太下了。可她不想辜负他的用心,就又勉强塞了好几口。 裴千睦看出她在硬撑,「吃不下就放着,我帮你吃。」并顺手擦去她唇角沾上的番茄酱。 裴又春脸一红,细细地「嗯」了一声。 晚餐过后,他牵着她的手,带她踏出宅邸。夜色已深,一盏盏庭灯皆已亮起,光晕覆在花木之上,柔和而安静。 恰逢冬末春初,空气里仍残留着寒意。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,罩在她身上,为她隔开了风。 「谢谢哥哥??」她悄声道谢。 外套有他的气息。是乾净的木质调香,让她心中微暖。 他配合着她的步速,沿着花坛缓缓而行。经过成片的粉色鬱金香时,她停下了脚步。 裴千睦见她目不转睛,「喜欢?」 「嗯……好漂亮。」 他默默记下了她的喜欢。 过了一会,两人走到宅院中央的喷水池。当水柱跃起又落下,散碎的水珠形成光点,在她的眼底闪烁。 「以前有看过吗?」 他注视着她的侧脸。微光在她睫间流动,犹如无声的牵引。 「??只在电视里看过。」她的声音偏小,几乎被水声掩去。 裴又春很久没走这么多路。绕完半圈,两条腿就有点痠了。裴千睦见状,弯身将她抱起。她吓了一跳,但随即放松下来,乖乖依偎在他怀里。 他低头看她,似在对她许诺:「小春,这里会是你永远的家。」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六) 六 隔日,天还未全亮,裴又春就醒了。 她有点口渴,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,发现重量不对。抬眼一看,里头空了。缓缓坐起身,挪动下床。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,打算出卧室找找哪里有水。 她怕碰上女佣,从门后探出头,左右张望了一下,确定走廊上没人,才轻手轻脚跨了出去。 走到廊底拐角前,她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压低的交谈声。 「裴总不知从哪里捡回了那个孩子??」 她认得对方的声音。那是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,身材丰腴的女佣。 「感觉身体很差的样子。瞧她前天那副德性,搞不好还有什么精神疾病。」 「可能当成流浪动物在养吧?如果是想找对象,怎么可能挑一个这种的?」 另外两人她没太多印象,但大概率也是女佣。 「有钱人嘛,想怎么任性都行。裴总似乎很宠她,我们还得看她脸色。」丰腴的女佣又说,一字一句都是讥讽。 裴又春没勇气再听下去,匆匆躲回了卧室。 门一关上,所有针对她的批判,被隔绝在外。可这无疑是自欺欺人。仅仅是听不到,话语并不会就此消失。 她走进浴室,站在洗手台前,扭开冷水,捧起一把泼在脸上。冰凉的水滑过脸颊,带着刺痛,却又混着一抹温热,落回台里。 是她的眼泪。 她该认清现实。无论是对这个家,还是哥哥,她都显得多馀,只会是累赘。 同一时间,宅邸三楼的健身房里,哐当一声哑铃落地,裴千睦擦去额角的汗水,准备下楼淋浴,再去看看裴又春。 走到楼梯口时,他听到了几名女佣的议论,音量不大,但极尽刻薄。 他神情未变,眼底却瞬间冷了下来。 视线扫去,确认现场有三人,便掏出手机拍下,发给言寺。 随照片附上的讯息只有一行字。 〔帮我找个名目,把她们资遣了。〕 他继续往下走,脚步刻意放重。几位女佣立刻噤声,又慌忙堆起笑:「裴总,要不要为您准备咖啡?」 「不用。」他淡漠地回。 裴千睦没回自己卧室,转了方向,先往裴又春的卧室走。 轻敲两下门,他猜她或许还在睡,索性直接开门进去。 床上空无一人。 只有掀开的棉被,和一隻陷在被中的兔子玩偶。 记忆深处的恐惧猝然上涌,几欲将他吞没。 「小春?」 他面上镇定依旧,手指却已紧握成拳。 就在那时,浴室传出了细微的水声。他随即迈开步子,推开虚掩的门,闯了进去。 裴又春缩坐在浴缸里,浑身湿透。脚边是开着的花洒,湿漉漉的发丝披散在身上。她抬头时,他望见她发白的唇,还有空茫的双眸。 空间里没有半点水雾,他一下就反应过来——她在冲冷水,连忙伸手调高了水温。 「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?」刚才的焦躁延续至此刻,向来平稳的声线多了一分隐忍的颤。 随着蒸气渐渐升起,他蹲下身,目光与她平齐。 他轻触她冰凉的脸蛋,心疼地问:「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?做了什么?」 裴又春咬着唇,声音细若蚊訥:「我??只是想洗澡,不太会调水温。」 那不擅撒谎的笨拙,让他心里更酸。可他没打算揭穿她,只是默默脱起她的睡裙。 被浸湿布料紧贴在她的肌肤上,很难剥离。她的脸微微红了,缩起肩膀:「为、为什么??要脱我衣服?」 「打湿了,而且你不是说要洗澡吗?」裴千睦的声音恢復平淡,手上的动作没停。 「可是、可是??」 眼看身上只剩贴身衣物,她害羞地捲起了脚趾头。 「挺可爱的。」他视线掠过她成套的内衣裤。 「什么?」她不解地偏着头。 「小樱桃,很适合你。」 昨日他託言寺去买的,正是她的内衣裤。给了尺寸和专柜名称,款式他没指定,只委由店员推荐较为少女的风格。 言寺带回了十套,基本都是浅色系,缀着薄纱、蕾丝,和小蝴蝶结。 今天她所穿的这套,有樱桃与花朵刺绣,边缘缝了两层蕾丝,肩带本身是蝴蝶结缎带。 听他说了小樱桃,她便明白他指的是内衣裤的图案,颊上的红漫至了耳尖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七)微H 七 裴又春被看得羞涩不已,用手臂略略挡住胸口。 与此同时,她又想起女佣们的话,低着头,轻声开口:「哥哥??你要不要把我送走?」 一句话,如同一把利刃,划破了空气,又刺向他的心脏。 她憋着没再掉眼泪,却藏不住哭腔:「我能接受的,只是需要??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。」 比起原本就一无所有,得到后再失去的落差感,似乎更加难以承受。她发现,明明才相处没几天,单是想像要离开他,她就已產生患得患失的落寞。 裴千睦听着,搭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,但尽可能保持冷静地问:「你想离开吗?」 裴又春垂着眼,没有答覆。她自然是想留下的,但不愿沦为他的负担。她盯着水流在排水孔间旋转、流逝,就像她所能依附的人,总会被现实无情带走。 半晌,她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。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快,却呼吸不过来,氧气彷彿只出不进。头开始阵阵发胀,手脚也没了力气。 熟悉的痛感和慾望同时迸发,简直要将她的身体给撕裂。 周围的气流似被挤压,使得耳鸣渐强。她能看到哥哥的双唇一张一闔,应该是在对她说话,却听不清他具体讲了什么。 想要被拥抱、被触碰的渴望,彷若星火,一点一点引燃,逐渐足以燎原。 「哥、哥哥??」 她艰难地握上他的手,挪到自己胸前。 「摸一摸我??求你??」 裴千睦看出她的癮症发作,不顾衣衫会被打湿,直接跨入浴缸,抱住了她。他凑近她耳边,低声问:「想要我摸哪边?」 「都??想要??」她的双眸迷离,气息也愈来愈喘。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,「知道了,交给哥哥。」 不过是一阵耳语,她的腰就软了,「哥哥??」 裴千睦脱去家居服,露出精实的上身。分明的线条勾勒出肌肉的轮廓,看得裴又春脸热。 不是没见过男性的裸体,但过去那些向她施暴的人,往往缺乏锻鍊,挺着肥腻的大腹就往她身上压,还会对她说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。 更有一部分客人不爱乾净,带了酸腐的体臭,靠近时总弄得她止不住乾呕。 哥哥不一样。 不仅身材修长挺拔,即便淌着汗水,仍是好闻的。 「在看什么?」他留意到她直勾勾地盯着他。 裴又春如同做错事被逮着的孩童,无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。 「换你了。」他贴上她的侧颈,落下轻吻,一手探至她身后的内衣鉤釦。 虽从没取下过女性的内衣,幸而他知晓构造,依然是轻松就解开了。 「唔??」她很敏感,又有点怕痒,身子轻轻颤了颤。 他的吻已来到锁骨中央,再慢慢下滑。内衣此刻松松掛在她胸口,已没了蔽体的作用。他稍微一推,微微隆起的嫩乳就一览无遗。 手掌贴了上去,拢着,缓缓揉捏。没什么份量,却绵软的不可思议,让他爱不释手。 可是这样的触碰,对现在的她而言太过平淡,只撩拨得她更为难熬。 见她一脸泫然欲泣,裴千睦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,又放得更轻。 「哥哥??」她想让他下手重些,却讲不出口。 「我是不是弄痛你了?」 裴又春摇了摇头,含糊地暗示:「上次的??那种??」 裴千睦会意过来,含住发硬的乳尖,不时以厚舌扫过奶孔。 「唔啊??」她的上半身骤然前挺,并发出一连串的娇吟:「啊??嗯??」 「喜欢这样?」 她赧于回应,身子却给出了诚实的答覆,体内的水汩汩往外冒,内裤湿的一塌糊涂。 「想让我做什么可以说。」 他捏起没被吞吃的另一侧乳尖。掐拧一下,就又惹得她一声轻呼。 「哥哥??亲亲我??」 「亲哪里?」 话音才落,一双微凉的小手忽然捧起他的脸,两瓣软甜的唇也随之覆上他的。 哪怕的确被挑起了情慾,他始终保有一缕清明,认为单纯在为他的妹妹紓解生理需求。 然而,当两人的双唇交叠、唾沫相融—— 抚慰的性质就彻底变了。 他甚至有点分不清,究竟是谁,在渴着求谁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八)H 八 回过神时,裴千睦用舌尖撬开了裴又春的唇,又顺着齿关的缝隙往里顶,勾住她微烫的小舌。 虽然是她起的头,可她没被如此深入的吻过。她感觉脑袋一下就晕乎了,或许是缺氧所致。 他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口腔,像在荒漠中久旱之人,觅得绿洲便贪恋的汲取。当她想向他求饶,双唇张得开了些,却没等她出声,津液就沿着她嘴角溢出。 裴千睦没忘继续挑逗她的乳尖,另一手则托着她的后脑勺,不让她有躲开的机会。 「我不会把你送走,小春。」 与其说不会把她送走,更甚是不可能放她离开。 裴又春迷茫地点头,他说什么,她就应什么。 终归是要洗澡,他拉下她的内衣,指头勾住内裤上缘的松紧,慢慢往下拽。褪至腿根处,他看到了内裤底部的湿痕,还有与那肉缝黏连的爱液。 其实不只是她,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。 那物在她主动吻他的那一瞬,就已微微勃起,此刻更是硬得离谱。 裴千睦脱下长裤的当下,潜伏在黑色密林中的性器被释放,一如巨蟒,凶相毕露。 裴又春呆住了。哥哥的肉刃远比从前所见的都大上一圈。本身是紫红的肉色,佈着的青筋看上去有些狰狞,与他斯文寡淡的样貌呈现两个极端。 「害怕?」 确实是有点被惊到,可一想到那是哥哥的一部分,似乎又没那么害怕了。 「先把眼睛闭上,我帮你洗头。」他轻拍她的头。 裴又春配合地闔起眼皮。 裴千睦先用温水浇湿她的发丝,再往掌心挤出洗发精,搓成绵密的泡沫后,从她发梢开始往上抹。她还年幼时,他替她洗过几次头,那会儿她喜欢玩泡沫,还会悄悄沾在他脸上,现在倒是乖巧许多。 洗完头,他又用沐浴露为她洗身体。其实是一般的涂搓,但他轻柔的触摸犹如爱抚,她后来连坐着都吃力,歪歪地倒在他怀里。 他摸向她腿间,那里毛发稀疏,白里透粉,很是娇嫩。当他的指头在肉瓣间滑动,她只能伏在他胸膛轻轻嚶嚀。 打理好她,他才快速把自己洗净,接着从一旁的层架抽出一条大毛巾,裹住她,再把她抱出浴缸,走回卧室。 即使整间屋子固然都有开暖气,裴千睦还是怕裴又春湿着头发容易头痛,便抱着她坐在床边,拿了吹风机替她将发丝吹乾。 暖风徐徐拂过耳际,他的指尖从发顶顺下,拂开一缕缕湿发。 相较于最初,她的症状缓下不少,但体内却像有个破口,迟迟没得到填补,反而加剧了蚀骨的痒。 裴千睦把她的头发吹乾,便从床铺起身,准备拿一套新的内衣裤和睡衣给她。 然而他刚站起,胳膊就被裴又春抱住。 「怎么了?」 「我??」她没能直白地表达,只好用脸颊轻蹭他的前臂。 简单的动作,却无异于引诱,他几乎是立刻就看懂——她想要更多。 裴千睦坐回床上,托起她的小脸,「确定吗?」 没有主词,但心照不宣。她颤抖地揭开毛巾,弱弱地唤:「哥哥??」 下一秒,他把指头扣入她的指缝,欺身压倒了她。 薄薄的乳肉留有被他疼爱过的残痕,奶尖微肿,挺翘着,宛若嫣红的茱萸果实。他又一次凑上,却不敢嘬得太过用力,怕她破皮,只轻轻嚙咬,不时吮上两口。 他的右掌向下滑,寻到密缝中凸起的小豆,甫一按上,她的叫声就变了。变得更尖更细,却又破碎不堪。 那忽轻忽重地揉捻,让嫩乎乎的小穴淌出了更多水。 「呼嗯??唔??」 裴千睦试探地将中指伸向穴口。先就着黏滑的体液浅戳,才一点一点挤了进去。 不过一根指头,竟已感到窒碍难行。他不敢设想,如果不好好为她扩张,他进入时,她会有多疼。 湿乎乎的软肉紧裹着他的中指,更是收缩个不停。他来回插弄,时而曲起指节,刮擦每一寸皱摺。 「啊??嗯??哥哥??」 直到穴内的阻力减小,他才又併入食指,以两指拓软紧窄的通道。 裴又春没被这般体贴对待过,所以哪怕他也谈不上熟练,略施一点技巧就能令她轻易高潮。 以往那些来路不明的男人,从不顾及她是否会疼,握着性器就往她体内顶。 快感仅有少许,痛意尤甚,到最后已然麻木。任由她流着泪、瘫软在床上,他们依旧放纵着兽慾,用肉茎破开她的窄穴。 若她不予以呻吟作为回应,被搧耳光是常有的事,也有人偏爱玩性虐,会用双手勒她脖子。好几次她都以自己要死了,想着就这样永远沉睡也好,却都没死成。再睁开眼,扳开她双腿的可能又换了个人。 裴千睦察觉她略微晃神,故意抵在深处碾磨。他的指头偏长,而她穴径较短,他不费劲就能触及她自身碰不着的宫口。 「唔??太??深了??」 「在想什么?」他推高她的腿,将膝窝掛到自己肩上,又俯下身,亲了亲她微红的眼角。 「在想??哥哥??很温柔??」很温柔,她很喜欢。 没想过是这样的回答,他微扬起唇,很淡的笑了。 等到裴千睦塞入第三指,裴又春便感到很胀,可那仍远不及他的粗。 她摸着下腹,那里一片平坦,却能觉出一丝震颤。 其实他没急着与她交合,但他发现,随着她被他频繁弄至高潮,她体力消耗的也特别快。若他再不进去,她恐怕要支撑不住了。 裴千睦撤出手指,起身去她衣柜下层抽屉拿保险套。就算做了结扎手术,后续几次依然会有残精,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。 看到他在戴套,裴又春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,不由地紧张起来。 当他抬高她的圆翘的小屁股,把硕大的前端压在指头堪堪插出的小洞前,她的指尖攥着身下的被单,通红的脸上写满了不安。 「抱紧我。」他拉起她的手,要她环住他,「待会如果会痛,记得要说。」 裴又春乖乖点了点头。 圆硕的头往里挤入,穴口顿然有股被撑开的痠胀感。她的指甲末端陷进他背脊的肌肉里,但没敢再更加用力,怕会抓伤他。 直到粗壮的茎身嵌入大半,混着些微疼感的酥麻攀升,她没忍住掐紧了点,在他后背留下了几枚指甲印。 「哥哥??太大了??呜??」 「乖,我不动。」强抑住抽插的慾念,他硬生生停下等她适应。 过了好一会,嫩软的穴肉绞紧的力道渐弱,缓缓一吸一缩含纳他,他才浅浅进出起来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九)H 九 他们似乎本该是一体的。 每一次挺入,两人都严丝合缝的贴合。 裴又春的体内又湿又暖,浸润着那邦硬的肉物。 「小春。」 裴千睦情不自禁吻住她的唇,但这回只轻轻含吮,未再向里扫荡她的小嘴。 失而復得的关係的确偏离了预想,他却没太多后悔的情绪。 慢慢朝内推进,触及某一点时,她的哼吟像被裹上了一层蜜,甜得发腻。 大抵是个性使然,就连做爱,他都展现出严谨。找到位置,便对准了发力。 「啊??不行??那里??」 裴又春被顶得讲不出完整的语句。 之所以不后悔,或许出于他无法去想,要把这么可爱的小春交予他人。 她的脚趾一会绷紧,一会放松,明显又快高潮。 裴千睦加快了挺动的速度,数十下后,她眼前一白,淅淅沥沥洩出了一大股水。若不是底下垫着毛巾,被单大概只能拿去换洗了。 他其实还硬着,但她已是动一根指头都觉得累。可当他欲往外撤,她却软软地开口:「哥哥??我可以的??」 裴又春知道他还没被满足。 「??不、不要出去??」她辨悉他的踌躇,又强调一次:「我真的可以??」 他清楚她在逞强。穴口被他磨得发红,还有点肿了。 「小春,你会受伤。」他捨不得她受伤。 「我??还要。」她抿着唇,缩了缩内壁夹他。 裴千睦亲了亲她泪湿的眼角,「小傻瓜。」他哪里会不懂,她为了他,故意说成自己还要,让他没辙。 重新挺进肉腔,又重重一顶,「还要不要?」他想逼她投降。 「要??」 他没料到温顺的她,竟倔了起来,并不屈服。是他没见过的模样。穴肉牢牢吸着他,就像在迎合她的坚持。 裴千睦摆起劲腰,捣弄湿软的通道。随着棒身的抽出和插入,穴外一圈白沫愈发黏稠。 裴又春眸中漾着春色,不断喊着「哥哥」,嗓子都有些哑了。 「是谁说还要的?」他搂紧她,吻着她的耳廓低语。 肉头进的很深,撞在尽头的小口,哪怕他没真的使劲,也让她感觉像要被他贯穿。 「呜呜??嗯??」她边掉眼泪边喘,但就是不求饶。 裴千睦终究是怜惜她的,又猛插几下就先拔出。望着她羞怯的小脸,他用自己的手弄了出来,全射在了薄薄的套子里。 裴又春再醒时,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枕上,盖着她的棉被也覆得严实。她不禁困惑,与哥哥的亲密缠绵,是否仅为梦里浮生的妄念。然而她刚微微一动,下腹痠胀的异样感,便间接告知她,那不是梦。 身上的睡裙被换了一件。米白色的,胸前印有一块小蛋糕。她悄悄拉开领口,内衣裤也是新的,由淡紫与浅粉构成格纹,外层是薄透的轻纱,中央点缀着小蝴蝶结。 她望向墙上掛着的电子鐘。 十点二十三分。这个时间,哥哥通常出门了,不会在家。 今天大抵也不例外。 一想到,最快又要傍晚,或者晚上,才能再见到他,她就有些失落。 忽而传来推门声,她猜可能是来打扫的女佣,连忙缩回被里,装作尚未醒来。 托盘轻放在床头柜的声音响起。紧接着,床沿似因重量微陷。 怎么回事? 她微睁开眼,透过睫间的缝隙看去—— 竟是裴千睦坐在一旁。 「有哪里会痛吗?」 稍早替她清理时,看到她胸腹间遍佈的淡红痕跡,他便知自认的节制,对娇弱的她而言,依然过于孟浪了。 「还好??」她抓着被角,敛下眼问:「你不用上班吗?」 「嗯,可以不去公司。」 原本当日安排了两场实体会议,他让言寺一併改成线上。此时即是结束了上午那场,心念一转,来到了她的卧室,想看看她。 裴又春其实不太确定,裴千睦对她的情感,是出于同情,抑或责任。她难以釐清,他的一举一动,究竟都意味着什么。 「妹妹」这个身份,把她摆在了离他最近,却也最远的位置。近在彼此是亲人,远在只能是兄妹。 第一話,陌生的體溫(十) 十 距离午餐尚有一段时间。 裴千睦略一思忖,这几日,裴又春几乎都待在卧室,对宅邸的格局分佈并不瞭解,便决定带她在屋内走一走。 这栋宅邸位于T市近郊,远离市区的喧嚣。 冬阳映照于三层楼的白墙上,光线微微晕开,将壁面镀上一层柔金。 宅院后方衔接坡地与树林,树木交错掩映,一眼望去,唯见灰褐的枝影与摇摇欲坠的枯叶。 裴千睦牵着裴又春走出卧室。 她的卧室位于二楼。门外正对着鏤空的阶梯,一层层向下旋至一楼的客厅。 往左,是一间放映室。门片採用厚实的隔音门,里头铺着深灰色地毯,中间横着一张长沙发,墙的一侧悬掛着投影幕,昏暗衬出空间格外静謐。 再往前,是通往三楼的木质楼梯,也恰为女佣们晨间非议她的地点。 裴又春下意识收紧了手指,指尖在裴千睦掌心蜷成一个小小弧度。他觉察到了,但没多说什么,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,回以安定的力道。 通过楼梯口,右侧是裴千睦的卧室,旁边连着书房。 他推开门让她看。 两间房皆以浅色调为主。大型傢俱整齐摆放,各种物品也收拾得井然有序,显出他的一丝不苟。 接着,他带她前往三楼。 三楼通透宽敞,设有大面积的落地窗,比下层更为明亮一些。这层包含健身房、日式茶室、佣人房与储物间等。 健身房里有不少器材。离门较近的地上放了一组哑铃,标着二十公斤。 裴又春端详一会,细声问:「哥哥平常举这个吗?」 裴千睦并未直接答覆,但单手将她托起,「换成举你,也不是不行。」 一瞬的失重,她慌得寻求平衡,用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。上半身挨着他,她闻到他颈间乾净的清香。发现是与她同款的沐浴露,她两颊顿又一热。 裴千睦倒也没让她为难,过了几秒,便稳稳地将她放回地面。 下到一楼时,视野骤然开阔。 挑高的天顶悬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,折射出斑斕而冷澈的光芒。 中央设有客厅与宴客长桌。厨房、三温暖、客房与酒窖,分别隐于四周廊道的尽头。 大致把各个房间绕过一轮,他侧过头问她:「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?」 「书房。」她小声地脱口而出。 与此同时,一些模糊的过往片段,在她脑海深处浮出。 小时候的某天,她正在浴室刷牙漱口,忽然听到外边传来父亲的呼喊、母亲的尖叫。她刚想出去看看,一名男子就闯了进来。 她被一把抱起,吓得哭出声,用力咬住对方的脖子。他怒骂一声,挥手裹了她一巴掌。她被打得头晕,还乾呕起来。 她记得,自己手里一直紧抓着一隻玩偶。男子硬要从她手里夺走,她不肯放,他遂从外套口袋掏出刀,划破了她的指头。 鲜血沿着指尖滴落,她痛得松了手。 视线也随即陷入一片黑。 后来,她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。一对夫妻收养了她,为她改了名字。她不止一次,想要回到原本的家,可是却连路都认不得。 随着岁月流逝,那份意欲找寻的执念,已一点一点被磨淡。 中学期间,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并不待见她,她只好在学校待到很晚才回家。通常她会窝在图书馆的角落,安静、清冷,无人打扰,也从而养成了阅读习惯。 在那之后的记忆,像被倏然掐断。 她没印象自己为何会遭到囚禁,只记得那是漫长且幽暗的日子。 被禁闭在未知的狭小房间时,有位年长她许多的大姐姐与她共住。 大姐姐自称小雪。长得很美,声音轻软好听。被她瀏海遮盖的额角,有一道细长的疤。 她总在睡前反覆唱着一首摇篮曲。 裴又春问过她曲名,她只回,还没取,是她要送给爱人的。 小雪的爱人是一名艺术家。她经常笑着说,她在等爱人来接她。 「我们一个是冬,一个是春,说不定前世是亲姊妹。」 某一晚,小雪告诉她,她可能等不了她的爱人了。 「我要去找他,亲自去。」她悄声补了一句,眼神却空空的。 隔天一早,小雪就消失了。她盖的那床被子留有皱痕,但已失了馀温。 裴又春鼓起勇气,询问当天为她送饭的人,小雪去了哪里。 那人头也不抬,冷漠地应了句:「她死了,是被打死的。」 离去前,他不忘警告她:「如果不想有一样的下场,最好别动逃走的歪脑筋。」 一瞬间,似乎有什么,轻轻地碎掉了。 裴千睦见她呆愣了好一会,眼眶也微微红了。 「小春,你怎么了?」 裴又春抬眼,怯生生地问:「哥哥??你有爱人吗?」 裴千睦微微愣住。 没等他回应,她又说:「你不可以突然死掉??」 他想,她或许忆起了什么,但他没问,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。 「不会的。」 她忽然很想抱抱他。 不过仔细想来,貌似都是她开口索要,而他无条件地给予。她沉默半晌,小手又在他掌心动了动,「哥哥会想抱抱我吗?」 裴千睦倾身把她拥入怀中,好一会才说:「会。」 见她乖乖任由他搂着,他低下头,轻吻她的眉心—— 其实她误会了。不只拥抱,他还想吻她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一) 一 午后的煦阳斜落进卧室,照亮了半边的空间。 裴千睦掛着蓝牙耳机,坐在书桌前开会。笔电萤幕的光映在他侧脸上,五官轮廓被亮晕勾出。 他偶尔会用指尖轻叩桌面,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说话间,他的喉结随着低沉的声线轻轻滚动。 好像不该再偷瞄哥哥了。 裴又春把视线挪回眼前的书架。手指触上书脊,一本本滑过,找寻吸引她的书。 书籍数量繁多,但以工具书、商业杂志和语言学习为主。她偶然发现一本精装绘本《红蜡烛与人鱼》,与周围的类别格格不入。 封面是一帧手绘人鱼插画,人鱼的神情似乎藏着比海还深的凄寂。 她拿着书,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,一页页阅读起来—— 故事讲述一位老婆婆前往海边的神社参拜后,在附近捡到刚出生不久的人鱼女孩。她将女孩带回,与开蜡烛店的丈夫共同抚养。 为了报答老夫妇的养育之恩,女孩长大后,在老爷爷製作出的白蜡烛上,以红色顏料绘製了鱼、贝壳和海草图案。这些红蜡烛不仅美丽,若是携带燃剩的蜡烛出海,即使遇到暴风雨,也能平安归航。 红蜡烛的名声很快传遍整座港镇,蜡烛店因而生意兴隆,老夫妇的生活也日渐富足。 然而,人心从不知足。 有一天,一位外地艺人看上了女孩,表示愿意支付高价,只要老夫妇愿意把她卖给自己。利慾薰心的老夫妇,答应了艺人的提议。 女孩恳求老夫妇不要卖掉她,但仍被艺人关进笼子里强行带走。临行前,她留下了几根完全涂红的蜡烛?? 当晚,海上风暴骤起,狂浪怒涛将无数船隻吞没。载着女孩的那艘,也沉入了深海。 自那以后,无论天气多么晴朗,只要点燃女孩绘製的红蜡烛,海面便会掀起风暴。老夫妇后悔至极,将店铺关闭,但灾祸并未停止。 数年过去,曾经繁荣的港镇,成了废墟,最终消失。 读完绘本的最后一页,裴又春怔怔地坐着。 一片漆黑的图画中,仅有数枚贝壳堆在底部,犹如具象的悲伤沉积于沙床。 于此,她想起了被囚禁的经过。 国三的某个冬夜。吃完晚餐后,她感到一阵倦意袭来。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回卧室,或者直接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。 再次睁眼时,她的四肢被保鲜膜捆住,嘴里还塞着一块布。布料湿湿黏黏的,吸满了她的唾液。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,察觉自己躺在车后座。窗外的景色一闪一闪地往后退,说明车辆正在移动。 前座有两个人,一男一女。男人剃了平头,戴着墨镜,负责开车;女人一头金色短发,耳朵上有一排耳钉。她一手夹着香菸,一边讲电话。烟雾在车厢里繚绕,气味刺鼻。 裴又春刚寻思,自己可能被绑架了。男人就回过头对她说:「你被卖给了我们,老实点。」 被卖给了他们?什么意思?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。 车子在一栋老旧建筑后方停下。 男人用外套裹住她,把她抱进一间低矮阴暗的房间,又将她扔到床上。他取下她口中的布,捏住她的下頷往上抬,「嘴张开,别逼我动手。」 裴又春怕得打颤,乖乖张嘴。他倒了些瓶装水进去。水太急,她呛得直咳,溢出的部分打湿了制服前襟。 男人看着她狼狈的模样,托着蓄有鬍渣的下巴,笑了下:「你爸妈也真狠。」说着,他动手扯开她衬衫的衣釦。 她并不迟钝,一下子就明白男人准备侵犯她。 整个过程,除了笼罩在强烈的恐惧下,还伴随着下体撕裂般的痛楚。她的喉咙甚至因此发不出声,唯有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。 她和人鱼女孩一样,被视作父母的人,无情地卖掉了?? 线上会议进入尾声,裴千睦靠坐在椅背上,面无表情地聆听最后一项议题——新產品的企划,究竟该由公司内部团队负责,还是外包给国外某间知名设计公司。 营运部与市场部的代表各持己见,争论不休。 几人言辞交错、声浪迭起,导致收音出现轻微杂讯,格外嘈杂。他实在无心细听,馀光掠向一旁。 裴又春的膝上摊着一本书,肩膀微微颤动,像极力压抑着什么。 他视线一滞,但保持巍然不动的姿势,而耳边的争辩声仍在延续。 「我们部门能独立完成——」 「要不要看看上一期客户的反馈?就那成果,还不如外包给专案设计方。」 裴千睦闔起桌面上的资料档案,语气冷沉地打断:「够了。」 此话一出,另一端的人声戛然而止。 他的声线没什么起伏,却带有慑人的压迫感:「我没兴趣听你们争执。明天早上,我只要一个结论,以及完整的配套方案。」 留下这句话后,他关闭了麦克风与镜头,退出视讯通话。 「小春。」他开口唤她。 裴又春下意识地转头,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交错。想到眸中的潮意未散,她慌忙别开脸,又用手背抹了抹眼周。 裴千睦从座位起身,脚步沉缓地走向她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二) 二 「怎么哭了?」 裴千睦抬起裴又春的小脸,端详那双漾着水光的眼睛。 「我??」她轻声呢喃,欲言又止:「只是想起一些事。」 一些被岁月掩埋,却没因此散尽的事。 他确实想更瞭解她,但不愿逼迫她去说、去重温。他将她从沙发上捞起,换成自己坐下,再把她轻轻抱进怀里。 她盖上书封,指尖抚过左上角的书名,微侧过头问:「哥哥,你读过这本书吗?」 「没有。」他的指头搭上她的手背,「小春要讲故事给我听吗?」 裴又春耳尖微热,有些赧然地回:「??我没讲过故事,可能会讲得不太好。」 「没关係。」他轻轻摩挲她柔软的虎口。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,她重新翻开绘本,逐页向他简述了内容。 说到艺人带走人鱼女孩的段落,她的声音不自觉微微发颤,语速也慢了下来。 裴千睦察觉到她的停顿,将她搂紧了些,让彼此倚靠在一起。 讲完故事,裴又春垂着眼睫,訥訥地开口:「我本来感到??很伤心。」 然而,刚才哥哥喊她「小春」的时候,她恍然醒悟到——她们的结局并不一样。 她仰起脸,眼底倒映出他,「不过现在,我不那么痛苦了。因为??我等到了哥哥。」他在她溺亡之前,将她救起。既是她的船、她的灯塔,亦为归返的边岸。 房里有开暖气,其实暖意充盈,她却仍耽于他的体温,偏头蹭了蹭他的肩窝。 那撒娇般的举止,透着对他的依赖,令他心口微微悸动。偏偏她毫无知觉,依循着本能又更偎近他,还像一隻寻暖的小动物,在他怀中轻轻动着。 「小春。」他的嗓音明显哑了几分。 「嗯?」 「你喜欢看书吗?」 「喜欢。」 「找一天,我们一起去逛书店。」 裴又春的双唇轻轻一弯,点头应下他的提议。 「当然也可以逛别的。」他向她列举一些可能的需求,「买些你喜欢的衣服、食物,和生活用品回来。」 「那??哥哥呢?」她反问:「你喜欢什么?」虽然她似乎给不了他什么。 这句话让裴千睦怔住了。 这么多年来,他总是习惯衡量该不该、能不能,而不是喜不喜欢。所有选择,皆出于理性分析后的得失、分寸与责任。 即便后来生活有了馀裕,他也没仔细思量过所谓的喜欢。 裴又春见他迟迟未答,眼底浮起了一丝不安。 「对不起??如果不方便回答,也没关係。」 裴千睦浅浅勾唇,「我有小春就足够了。」他或许从没考虑喜欢是什么,但他的确无法接受再失去小春。 这是喜欢的意思吗? 裴又春不敢问他,但心跳逐渐失速。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,也怕压着他的腿太久,便打算要起身。 可是他的手臂箍得挺牢,刚好是她挣不开的程度。她尝试了半天,都没能撼动半分。 随着她小幅度的扭动,小屁股也来回蹭过他的档部。他尽可能忽视那软弹的触感,男根却无可避免的有了抬头之势。 「唔??」她的腿根磕到了一团硬物。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,裴又春僵着没动了。 裴千睦用指关节抵住太阳穴,闭了闭眼,「抱歉,我??」他没想过自己会这样。 这样禁不住她无意的撩动。 像有细微的电流,轻轻掠过血脉,一寸寸带出隐秘的热度。 「??我可以帮你。」她低着头,攥着睡裙,几乎是气音地说。 裴千睦眉头一拧,「不行。」其实从那样恶劣的环境救回她,基本能断定她有过不好的性经验,他实在不忍委屈她为他做洩慾的事。 裴又春误会他的意思,以为他的推拒是排斥,眼眶一下就又红彤彤的。 「是不想让我碰吗?」 裴千睦有点无奈。自己捨不得她经歷任何一点屈辱,结果反倒像是欺负她了。 「怎么可能。」 「那??为什么不行?」她轻轻抿唇。 「我不该把自身的慾望交由你承担。」他本是不愿说的,可若不给她一个解释,她感觉容易胡思乱想,或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。 「我自愿的。」她吸了吸鼻子,「而且哥哥也有??帮我。」 裴千睦看她一脸快哭出来,终究是妥协了,缓缓松开环着她的手臂。 「??你弄吧,但不要勉强。」 第二話,掐滅了菸(三)微H 三 裴又春的脚尖落地,慢慢站起,又跪在了裴千睦两腿之间的地板上。 这个区域有铺绒毛地毯,她应该不至于会弄疼膝盖,可他瞧着还是有些揪心。 方才说要帮他的确实是她,可真靠近他胯间时,她一颗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,连把手伸过去也在发抖。 她的掌心先隔着西装裤摸了摸隆起的部位,接着才解开裤头、拉下金属拉链,把硕大的硬物从黑色平角裤里取出。 目前只是半勃的状态,尺寸却已十分可观,顶部还渗出了一点清液。其实她什么都还没做,仅仅用手捂着,他却又胀硬了几分。 裴又春两手环着茎身,套弄了几下。听到他喉间溢出闷哼,她才探出舌尖,朝前端的凹孔舔了下去。 那是特别敏感的位置。 裴千睦握着沙发靠肘的指头发紧,结实的大腿肌肉也随之绷直。 她的舌头开始在膨大的部分反覆打转,时不时舐过与棒身相连的系带。见分泌的黏液越来越多,她张开嘴,含进了一半的头部。 那物从头到棒身都相当粗壮。她只能缓缓调整角度,尽量往里吞。大概吃下三分之一,他的龟头就戳到了她的软顎,她压下难受的感觉,前后吞吐起来。 吞入期间,她会收紧喉口,绞紧他;吐出时,则改以唇舌吸吮挤压,并刺激冠状沟。 裴千睦俯视着她,目光深沉,又是一阵心痛。他能觉出她的技巧嫻熟,与青涩的外表形成鲜明反差。 由于他向来话不多、反应也不大,裴又春其实无从判别他舒服与否,唯有含得更深、吞吃得更快一些。性器每每压进窄小的喉口,她都会出现乾呕反射,吞吐的动作却没因此停下。 「别这样,容易受伤??嗯??」他难耐地低喘了一声,又按住她的肩膀,让她往后退了退。 「哥哥不要了吗?」 裴又春偏着头,眼神有些怯,折射出的光宛如玻璃,一碰就碎。 那问句分明是在问,他还要不要继续,可搭上她脆弱的表情,竟有点像在探寻,他还要不要她。 而他不可能不要。 望着她微红的唇角、润泽的唇瓣,他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下:「要的,不过别再含那么深。」 裴又春点了点头,重新把沾满口涎的肉头含入嘴里。这一次她很慢地来回舔弄,像在吃棒棒糖一般。 即便对肉体带来的快感变钝,视觉上的刺激却尤为强烈,他的尾椎阵阵发麻,更差点没忍住主动往前顶。 至此,他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或许处于失控边缘。在身为「哥哥」的同时,他终究也是一名普通男性。 当她轻嘬隐有射意的孔洞,裴千睦连忙说:「好了??」他不想弄脏她。 可裴又春非但没松口,反而加重了含吮的力道。她有发现肉茎的搏动变得明显,想着一早是他自己弄出来,这回该换她好好替他释放。 「小春??」 裴千睦压抑地粗喘几声,没来得及推开她,一股股浓精直接灌入她嘴里。他拔出性器,抽了两张卫生纸,递到她嘴边,让她把精水吐出来。 裴又春却摇摇头,将白浆悉数嚥下,还用指头把沾在唇上的送入口中。 「怎么吞下去了?」他以拇指轻抚她的下唇。 是哥哥的,所以吞下去了。她心里想着,但没说。况且他饮食清淡,卫生习惯也好,加之她味觉不敏锐,其实嚐不出什么具体的味道。顶多一点点咸腥,和淡淡的苦涩。 「记得漱口。」他把下身擦乾净后,整理好仪容,便准备倒水给她。 「哥哥??」 「嗯?」 裴千睦见她仍然跪着,想将她抱回沙发上。 「下次??还让我弄吗?」她向前伏在他膝上,轻声问。 「小傻瓜。」他轻捏她的小鼻子。 听裴又春提及下次,他只更过意不去。若真有下次,说明他又无可自控地,对她產生了不应有的遐思。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,显然是他放任的结果。他深知并不妥,却在某种层面上,难以抽离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四) 四 那晚裴又春睡下之后,裴千睦独自坐在客厅里。 偌大的空间只亮了一盏立灯,淡黄的光落在他肩头时,显得格外浅淡。他的身躯大半陷在阴影里,像被幽暗的夜色所侵吞。 工作期间,他仍能让自己维持在轨道上——开会、批报告、指示下属,每个环节都准确无误,冷静如常。可一旦告一段落,刻意压抑的思绪便隐隐浮动。 他会想起她。 想起她靠在自己怀里,发梢散着花果甜香,轻轻擦过他的颈侧;想起她小声唤他「哥哥」时,那声音里裹着的一点软意,一点乖巧。 甚至,想起她含着他的阴茎,努力吞吃而眼角泛泪,事后却浅浅微笑的表情。 她彷彿能引出他所有不堪的念头。 他抬手掩上眼部,指尖用力压住眉骨。 ——他大概是真的疯了。 此时,摆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。 他微微抬眼,来电者是邵以鳶。 屏幕的亮光颇为刺眼,但他没立刻接起,而是盯着好一会,才滑下接听键。 「我还以为你睡了。」 裴千睦用指头将瀏海往后捋,勉强挤出一个字:「没??」 「声音这么沙哑,不会是感冒了吧?」 邵以鳶一边打着左转灯,一边以单手转动方向盘。 「我很好。」他语气很淡。单论身体部分的话,他的确挺好。 「你觉得好就好,反正我也不是打来关心你,是想问,你妹妹还好吗?」 裴千睦沉默了很久,久到邵以鳶一度以为讯号不好,或者通话中断了。 「你现在有空吗?」他终于开口,语调低了一些:「能不能来我家一趟?」 邵以鳶忍不住皱眉,「你不会在我车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吧?」 他刚下班不久,途遇发生车祸的路段,被迫改道,恰好经过裴千睦家附近。 「我应该再五分鐘就能到。」 邵以鳶要进宅邸时,是卓之衍替他开的门。 「怎么是你?」从前他来访,皆由女佣应门。 卓之衍向后退开一步,让他进门。 「别问。」 「啊?」 「问就是不知道。」他只被言寺交代,这几天帮忙裴总家里的杂务,薪资会另外支付,但详情他并不清楚。 「??算了,至少没看到你穿围裙。」邵以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,「我可不想眼睛被伤到。」 作为保镖,卓之衍身高近一米九,相当魁梧。若穿上女装,那画面实在难以想像。 进屋后,厅堂半暗,廊道静得诡异。 邵以鳶一路摸黑走向客厅,一边暗暗腹诽:这人难道连电费都要省?有钱是这样省出来的? 到了客厅,他正想抱怨,就看到一抹坐姿端正的身影。 裴千睦坐在沙发上,桌前摆有开过的红酒及高脚水晶杯。 「借酒浇愁?」 邵以鳶知道他家里有酒窖,但除了酬宾,其他场合真没见过他喝酒。他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,又问一句:「临时喊我来有什么事?」 「要喝吗?」 听裴千睦答非所问,邵以鳶以为他醉了,但那双眼睛还很清澈,明摆着是清醒的。 「我得开车回去,不喝。」 「我请之衍负责送你。」 邵以鳶叹气,顺了他的意:「好吧,行,你倒。」 随红酒倾入杯中,裴千睦盯着暗红液面,缓缓开口:「我好像??没办法单纯把小春当作妹妹看待。」 邵以鳶没回话,接过半满的酒杯。 「我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。一开始,我认为她是我的责任。当年如果我在,情况也许能有所不同,她更无需承受后续的遭遇。可是我逐渐发现,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,似乎已不是身为哥哥该有的。」 裴千睦两手交握在膝前,声线带了微小的颤。 「尤其那天,她问我,要不要送走她,我满脑子全是??如何让她留下。哪怕要控制她、佔有她,这种可怕的行为。」 其实从裴千睦说要结扎,邵以鳶就觉得不太对劲。所以对于他当下的发言,他并不是很意外。他唯一没料到的是,他竟会向他坦白这种事,想必是真走投无路了。 「我是家医科医师,不是精神科医师,无法替你诊断什么。」他抬起酒杯,轻晃了下。 「我知道。」 邵以鳶接着问:「你有问过小春的想法吗?」 裴千睦敛下双眸,一语未发。 酒香在寂静的空气中散开。 邵以鳶忽然觉得,眼前的他是真的陷进去了。他一向镇定、沉稳,擅于主导全局,唯独在面对那个女孩时,会出现近乎失序的情绪。 「假设我是一时衝动呢?」他想为错位的情感找到合理解释。 「千睦,你根本不是衝动的类型。」邵以鳶直言反驳:「你不过想用理智包裹慾望,装作一切仍在掌控之中。」 裴千睦微扬单边的唇角,笑中带有几分自嘲。 「我在想,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面,这段时间又频繁接触,所以才——」 「无论原因是什么,你对她不仅有亲情,已是事实。」他出声打断他:「单就世俗眼光而言,确实难以获得认同。可说到底,感情不该被拿来审判。只要不伤害到人,便没有对错之分。」 裴千睦的视线落在高脚杯上。 一滴凝在杯口的酒液,沿着杯壁慢慢滑落,像被承接的念想。 原本窒闷的胸口,跟着松缓下来。 而他也,终于能回答小春的问题了。 ——「那??哥哥呢?」 ——「你喜欢什么?」 他,喜欢小春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五) woo 19.c om 五 隔日下午,灰白的天空开始飘雪。 椿城集团总部,十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里,裴千睦正与另一家企业的董事洽谈合作案。 桌面上整齐陈列着几份文件与两杯咖啡,双方之间的对谈有条不紊地进行。 会议结束后,对方笑着提起女儿,又试探性地问:「裴总,小女前些日子刚从N大商学院毕业,严格说起来,也算是您的学妹。她一直很仰慕您,若有机会,能否邀您共进一餐?」 他的语气谦谨,却明显有牵线的意味。 「多谢厚意。」裴千睦回话时,唇角微微弧起,略一頷首:「不过,近期工作繁忙,恐怕无暇顾及私人行程。」 待言寺替他送走客人,会议室恢復安静,他看了眼手錶。 四点十五分。 办公室里,还堆了一整叠尚未批示的合约,但在回归工作岗位之前,他拿起手机,拨出了一通电话。 来电铃声响起时,裴又春吓了一跳。 手机是前天裴千睦给她的。 她太久没与外界接触,对手机功能很不熟悉,萤幕一亮就慌了神。接连按错了两次,第三次才成功接起。 「哥??哥哥。」她的声音软软的,尾音有些颤。 裴千睦低声问她:「今天在家做了些什么?」 「早上??我吃完早餐,到楼上的健身房看了一眼。地上有你用过的哑铃,我好奇想举举看。可是??即使用上双手,依然抬都抬不起来。」 「槓铃也是,完全拿不动。」 「最后,我只摇了几下呼啦圈。因为刚吃饱,呼啦圈压在肚子上有点痛??」 她所陈述的其实是些琐事,他却听得津津有味。 「午睡过后,我在书房里找到一本食谱,内容有一篇在教怎么做果酱。」她接着又说:「流程看起来并不复杂,我就感觉??可以试着做做看。」 最主要是,想做给裴千睦。 她认为自己很没用,想至少做点什么给他,哪怕只是一罐果酱。 「下楼到厨房,里面碰巧没人。我在冰箱找了找材料,发现有柳橙和柠檬。洗乾净准备切块时,忽然有个很高大的男人走到我旁边??」 讲到这里,裴又春回想起当时的场景,语气仍带有一点后怕。 「我、我吓坏了,以为他是强盗,就拿水果砸他,还举着手里的刀子防身??」请记住网址不迷路748 a.c o m 「结果,他说自己叫卓之衍,是哥哥的保镖,听到声音才过来看看。」 裴千睦歉然地表示:「抱歉,哥哥忘了告诉你,他最近会在家里。没想到害你吓到了。」 「没事的,后来他还陪我一起做果酱。」 一位女佣回到厨房时,似乎对于两人在煮果酱相当惊讶,但没多说什么。 「果酱做得顺利吗?」 「嗯,之衍哥哥很亲切,果酱很顺利地完成了。」她忍不住想,如果哥哥能喜欢,就太好了。 裴千睦搭在手臂上的指头微绷了下。 那声「哥哥」,换了名字用来称呼他以外的人,听起来莫名有些刺耳。 「小春,之衍他??比我年长几岁。」他话音沉缓地说:「你叫他之衍叔叔,会更合适。」 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她不疑有他,顺从地应下,又支吾地开口:「然后??」 「嗯。」他听不清她的嘟噥,「怎么了?」 「我??想哥哥了。」 裴又春的声音很轻,轻到像窗外随风飘散的细雪。 裴千睦的双唇缓缓弯起:「好,哥哥忙完会尽快回去。」 掛断电话,他仍握着手机,迟迟没放下。 刚才拨出电话给她,不全然出于担心,而是—— 他也想她了。 厨房内,卓之衍见裴又春讲完电话,擦了擦清洗完锅具的手,温和地说:「裴小姐,果酱放凉还需要一些时间。您可以去忙别的事情,我稍晚会帮您收进冰箱。」 裴又春点点头,「谢谢之衍叔叔。」 「??」 叔叔? 卓之衍愣了两秒。 约莫十分鐘前,她还喊他「之衍哥哥」。 怎么短短一通电话后,他的辈分就平白往上提? 虽是摸不着头绪,但看她乖巧把器具放入烘碗机的模样,他终究没问,只无声地在心里叹气。 叔叔就叔叔吧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六)微H 六 夜半,裴千睦站在卧室的窗边,嘴边衔了一支菸。 雪还没停,寒风从窗缝渗入,卷起薄雾般的烟气,在他侧脸绕出朦胧的灰。 他并不嗜菸。那银色烟盒,不过是应酬的陪衬,多数时候被收在西装口袋里。 只是这样的雪天,总让他想起最初得到小春消息的日子。 当时卓之衍刚成为他的保镖不久。 雪后的T市一片苍茫,街灯被寒气吞没,光线变得稀薄。 那天会议提前结束,他没通知卓之衍,径直下了楼。一出大楼后门,就见他站在墙角,动作隐秘地点菸。 看到裴千睦出现,卓之衍立刻放下打火机,低声致歉:「对不起,裴总。」 「是我提早了,不用那么紧绷。」他在他面前停下脚步,伸出手,掌心朝上,平静地说:「给我一根吧。」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根菸。 最初嚐到菸味,裴千睦只觉满嘴苦涩,但人与人之间的边界却柔软起来。 一向寡言的卓之衍,当晚难得说了很多话。 「我并非想搏取您的同情??只是,真的不能丢了这份工作。」他说这话时,眼底恰好映出在风中摇曳的火苗,微光忽明忽灭。 他有个嗜酒如命的父亲,整日找他要钱;爷爷又病重住院,需要支付高昂的医疗费。 父亲一旦得不到钱,就会威胁要去医院处理掉老人家。 「我从小是爷爷带大的。」卓之衍垂眉望着烧红的菸头,「我不能让他承受风险。」 然而,去年初,他的爷爷还是走了。 他在出勤途中接到消息,没能赶回去见上最后一面。 一阵大风斜着刮来,吹开了窗户。烟雾散开的瞬间,裴千睦觉得胸口有些闷疼。 无论是卓之衍,或者小春,都在绝境里被磨得钝、磨得顺从,却依然藏有一点不肯屈服的光。 他看向远方,那里的山头已覆上厚厚的雪。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薄烟与白雾混在了一起。 这时,房门被轻轻敲了一下,接着是两下。 他略感疑惑,但仍闔上窗,走去开门。 裴又春站在门外,身上只有一件睡裙,胸前抱着那隻破旧的兔子玩偶,发梢带有睡乱的弧度。 「睡不着?」他掐灭了手里的菸,嗓音微哑。 她轻轻点头,怯怯地开口:「我做了噩梦??」 他侧开身,「进来,我陪你。」 她乖顺地走进卧室,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。 裴千睦掀开棉被,让她躺进去,自己则坐在一旁。 「哥哥还不睡吗?」她挪了挪身子,留出一大片空位给他。 「晚一点,现在我身上有菸味。」 「我不介意??」 裴千睦把菸头放入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盅里:「我介意。」 裴又春垂下目光,指尖攥了攥被角。 床边的暖光照在她的脸上,透出一股委屈的感觉。 「小傻瓜。」他叹了口气,在她身侧躺下,顺道拉好棉被。「等会你嫌味道难闻,我也不起来了。」 「不会的。」她缓缓靠向他。 裴千睦发现裴又春的手脚都很凉,于是一手将她揽进怀里,另一手则裹起她的小手,温柔地摩挲。 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渗入她的皮肤,她没多久就暖和起来。 感觉她的手没那么冰了,他又去捞她的脚。 「唔??脚很脏。」 裴又春刚想把脚往后缩,就遭他稳稳握住。 「怎么会。」他轻捏她的脚拇趾,「不是洗得很乾净吗?」 她有点无措,只能用没被抓着的那隻脚轻蹭被单。 「做了什么噩梦?」 他一问完,身前娇小的女孩就微微僵住。 「我??」 她讲不出口。 讲不出,梦见自己被绑在一张木椅上,全身光裸着,任人玩弄。 无论她如何哭喊、如何求饶,他们都没放过她。 其实那不是梦,而是过往的再现。 「小春?」 裴又春的呼吸乱了,心跳也逐渐变快。从指尖开始刺痛,接着是各个关节,再蔓延至全身。 癮症又一次发作,来得兇猛而剧烈。她的身子微微痉挛,腿也跟着打颤。 「哥哥??」 裴千睦发现她状态不对,猜到或许与噩梦有关。 「不要回想了。」他抱住抖个不停的她,自责不已。 「哈嗯??呜??」她一下就出了汗,双唇开闔着喘气。 最让她羞愤的是,在这种情况下,自己湿了。 憎恶那些下流的触碰,却戒不掉对性刺激的需求。回忆里,唯有近乎麻痹的快感,才能盖过所有疼痛。 裴又春忍不住哭了起来。 刚才他说她很乾净的时候,她的心脏像被掐住了。 不可能乾净的。 这样的她,不可能乾净的。 「哥、哥哥??」 她的睫毛因为掛满泪水,糊得黏连在了一起,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 裴千睦吻上她的脸颊,嚐到咸涩的酸楚。看她哭到咳嗽,他却无能为力,只能为她拍背顺气。 「对不起??」她抽噎着:「我一点也??不乾净??」 那一瞬,他理解了她哭泣的真正原因。 思忖片刻,他掀开棉被,翻身压在了她身上。 当裴又春困惑地眨眼,他已撩起她的睡裙,分开了她併拢的腿。 「小春,看着我。」 裴千睦说完,便把头埋向她腿间。 「不、不行??哥哥??」 即使隔着一层棉布,她仍清晰地感受到,他在舔她。 舔她,最私密的地方。 直到内裤底部被他弄得湿透,他才替她脱了下来。 「你很乾净。」 第二話,掐滅了菸(七)H 七 少了布料阻隔,唇舌直接触及了湿濡的肉唇。 「唔??啊??」 裴千睦扣着裴又春的腿根,鼻尖嗅到一股腥甜。 拨开肉唇,内里的小瓣翕张着,下方的窄孔泌出了清透的稠液。 他的舌尖轻戳小孔,再以双唇吮吸,将她的体液都吞进嘴里。 「啊、啊??嗯??哥哥??」 裴又春弓起上身,推了推他的头,但他纹丝不动。 他的舌沿着肉缝向上,捻弄充血的小核。酥麻从那一点窜开,她的下腹越来越烫,热流不断往外溢,打湿了会阴,又洇入菊穴。 「不、不可以了??」 她一下就达到高潮的临界。 随着一声尖细的轻叫,大股水液倾洩而出,沾湿了裴千睦的下巴。 没等她小口小口地喘息,他的舌头改而在穴口进出,模仿性交的动作。 「唔??哥哥??」 快意汹涌如急浪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几乎将她淹没。再度迎来高潮后,她瘫软了身子,却又觉无比空虚。 穴内急遽地收缩着,彷彿还想要更多、更多。 想要—— 被哥哥填满。 裴千睦刚起身,手背就被裴又春碰了碰。 「怎么了?」他反手握住她的手。 她抿着唇,轻颤着曲起双腿,又将它们缓缓分开。 「哥哥??进来??好不好?」 裴千睦抚上她的脸颊,没正面回应好或不好。 须臾过后,见他转身下床,她以为被他扔下、他终于受不了她,但还来不及伤心,他很快又回来,手中多了一枚薄套。 他扯松休间灰长裤的绑带,放出胀硬的性器,再撕开套子的包装,把那一层硅胶薄膜戴了上去。 裴又春瞧着脸热,脚趾也哆嗦地微微蜷起。 裴千睦扶着粗壮的肉茎,抵上她的穴口。上下滑动几下,确定那处足够湿润,他才徐徐顶了进去。 通道紧窄,软滑的穴肉裹缠着他。他动得不快,但每一下都浅浅抽出,又深深挺入。 「唔??哼嗯??」 硬烫的茎身与穴壁反覆摩擦,龟头则不时撞上尽处的小口。 「还好吗?」他留意着自己的力道,深怕弄痛她。 「唔嗯??」 听她发出幼猫般的轻哼,他便明白她大抵是舒服的,才加快了抽插的频率。 裴千睦不得不承认,向来自詡的克制,只要遇上裴又春,总是半点不剩。他低下头,去吻她的唇角。这次并非她向他索要,而是他,出于本意的,想要亲她。 「你真可爱。」他本是在心里想,却不慎说了出来。 裴又春倒认为自己一定狼狈极了。不但对他张着腿,睡裙还被推高,堆在腰间。发丝散乱地披着,还有几缕垂在胸前。 「啊??嗯??」 他没忘记她的敏感点。当她又即将高潮,他屡屡往那点上蹭,嫩肉越绞越紧,搐搦到他后腰发麻。 「小春,放松点。」 「唔??不行??快要??」她脑袋一片混沌。 像要融化了。 意识被搅散在情慾里。 裴千睦能感觉到她累坏了,抓着被单的小手都在发抖。可即便如此,她也没喊停,仍默默接受他的撞击。 「在等哥哥一起吗?」他察觉她的小心思。 裴又春轻轻点头,「嗯??」 裴千睦没捨得折腾她太久,一边提速,一边加大力度。他的性器此刻就像一柄铁杵,反覆在她的肉腔里捣弄,把她插得泪眼婆娑,只能发出断续的嚶嚀。 在激射出几股浊液后,他慢慢向外撤。 「哥哥??」她喘着气,胸口微微起伏。 「嗯?」 「就这样??睡觉??可以吗?」 身体有一部分与他彼此嵌合,让她特别安心。 裴千睦轻捏她的腰,「不难受?」 的确是有些胀,可不想和他分离的心情,压过了微小的不适。 「不难受。」 裴千睦睇了眼两人的交合处,像是思量了什么,低声说:「等我。」 讲完这两字,他便把性器拔出,又剥下装满白浆的套子,打了个结,提起裤头,离床往浴室走。 裴又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,但他要她等,她就乖乖等。 不一会,浴室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,接着就看他臂上掛了条小毛巾,端着一只水盆走回了床边。 「不弄乾净,你会不好睡。」他说着把毛巾浸入水里,再用力拧乾。「先帮你擦一擦身子。」 其实他话里没别的意思,她听着仍臊得浑身发烫。 清理过程,他擦得很仔细,手法温缓轻柔,却因此带出别样的痒。她那处乾爽没多久,就又淌出一点黏液。 裴千睦到浴室倒掉盆里的热水,再回床铺时,上面的女孩已拉起棉被,只露出小半个脑袋。他掀开棉被一角,躺进去,凑近她微红的耳朵旁说:「不是要含着睡吗?」 「我、我??」她害羞不已,两隻小手轻抵在他胸膛。 他那里的确还硬着,在她腿缝磨了两下,便贴上柔软的穴口,缓缓埋了进去。 才刚做过,通道里水液充盈,容纳他并不算吃力。不过穴肉被层层挤开的酥麻,仍令她瞇起眼闷吟出声。 「唔??嗯??」 没有那层薄套,他们真切的皮肉相贴。 「乖,晚了,好好休息。」他轻啄她的眉梢,「我会一直在。」 第二話,掐滅了菸(八)微H 八 「醒了?」 裴千睦感觉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。 「唔??」裴又春醒是醒了,但还有点迷糊,嘴里咕噥了一声。 过了快半分鐘,她才掀了掀眼皮。发现自己在他怀里时,她怔了一下,呼吸微微乱了。 「早安。」他也刚醒不久,嗓音低哑而带有颗粒感,像揉进晨雾里的砂砾。「才七点多,可以多睡点。」 「早??你今天要去公司吗?」 「嗯。」他很想留下陪她,但不少工作当天就需处理,无法延宕。 裴又春不过想把腿稍微伸直,结果身子一动,察觉他竟还插在她体内。 显然她应该真的含了他一整夜。 这个认知渗透她的思绪,导致下身又有了潮意。 「我把后天空下来了。那天我们出去走走,好吗?」他话一说完,感觉她的内壁忽然更为黏润,还夹了他好几下。 「好??」她悄悄后退了点,棒身却在拔离时,恰好刮过脆弱的褶皱。「唔嗯??」 裴千睦本来只是晨勃,现在则彻底被她蹭硬了。 可她那张小脸仍满是睏意,他再过不久也得起床洗漱,实在不好沉溺于这份曖昧之中。 「小春,让哥哥多抱着你一会。」他扣住她的腰,防止她又挣动。 她点点头,待在他臂弯间,重新闭上双眼。 # 后天一早,裴又春换上了裴千睦为她准备的外出服。 是英伦风格的学院套装。以白衬衫为底,外搭咖色针织背心,最外层是米白开襟毛线外套;下身为卡其色格纹长裙,配上内刷毛的黑色裤袜。 她刚站到全身镜前,房门就被敲响。 「小春,是我。」 听到哥哥的声音,她连忙踏着小步子跑到门口,为他开了门。 门一拉开,裴千睦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,双唇也随之扬起浅浅弧度。 「很适合你。」 「谢、谢谢??」 裴又春绞着手指,抬头看他。不同于上班日,哥哥今天没穿西装,身上和她一样是英伦风的打扮。灰色背心衬着黑色高领毛衣,还有修身的黑色復古工装长裤,显出他内敛而稳重的气质,格外好看。 裴千睦手里拿着一条浅米围巾,上面绑着小蝴蝶结装饰。 「把围巾戴上。」他将围巾绕过她后颈,「出门前再穿羽绒快套,才不会冷。」 「哥哥呢?」她偏着头问他,声音透着关切。 「我也会再加一件风衣外套。」 约莫半小时后,他们乘上保母车。 这是裴又春第二次坐上这辆车。上一次,是裴千睦将她带回家的那天。当时她昏迷不醒,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。 因此,对她而言,此刻是她初次搭乘这辆车。她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陈设——整个空间不仅宽敞乾净,座椅也柔软得恰到好处,窗外的光线则被玻璃柔化。 「小春,我帮你系安全带。」 他微微倾身,指尖掠过她的发梢,拉下一旁的安全带,再「喀噠」一声斜向扣入座椅的卡楯里。 透过后视镜,言寺确认两人坐定,出声问道:「裴总,请问您想先去哪里?」 裴千睦转头看向裴又春,语气柔和地说:「小春,想先逛什么?」 她想了想,小小声地回:「??书店。」 「好。」他淡淡一笑,吩咐言寺开往他事先包下的一间书店。 在书店里,面对琳琅满目的书,裴又春脸上绽出一抹微笑。 裴千睦见她开心,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,但为不打扰她选书和阅读,他只跟在几步之外,静静注视着她。 直到她停在某个书柜前方,踮起脚尖,仍搆不着最上层的书籍,他才走到她身后,替她拿下。 「谢谢你??」她靦腆地道谢。 「你慢慢看。」他摸了摸她的头,「我会在附近,随时都可以找我。」 将近两小时,裴千睦都倚着一面墙,翻阅商业周刊。当他准备确认时间,还没抬起手腕,衣袖就突然被人拉了拉。他侧过头,发现是裴又春。 「我逛完了,抱歉让哥哥久等。」 他看她手上空空如也,「没有想买的书吗?」 裴又春垂着眼,指头捻着袖口。其实是有的,但她不好意思说。 裴千睦看出她的犹豫,「有想要的物品,不代表就是贪心。」 「那??我能买两本书吗?」 「当然。」 「请等我一下。」 望着她绕回书柜的背影,他不打算让她知道,自己今日将这间书店、几家服饰店和餐厅包场。无关炫示,而是时机未到,他不愿害她被牵进外界无谓的揣测里。 裴又春很快抱回两本书,分别为《寂寞的频率》和《曾有一个人,爱我如生命》。 带她到柜檯结完帐,裴千睦联系了言寺,请他将车开到书店后门,以便接他们前往餐厅。 「小春,这次读完书,也向哥哥讲故事,好吗?」 「好。」 裴又春仰起脸,然后在他不经意的一瞬,默默伸出小手,握上了他的指尖。 他愣了片刻,随即将她的手拢入掌心,又微微收紧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九) 九 午间温煦的阳光铺在街角的石砖上,裴千睦牵着裴又春,走进一家义式餐厅。 他们的座位靠窗,光线被白色薄帘滤过,淡淡洒落于她的发丝与右肩。 裴又春点了一份排餐。餐点上桌时,她抬头问他:「哥哥,你要吃吃看吗?」 「你先吃,吃不完再给我。」 她有点赧然地握紧刀叉,「餐点可能会被我弄得丑丑的??」 「没关係。」他眼底漾着柔光,并将自己盘中的罗勒海鲜燉饭,分出几匙放到她的小盘。 餐后,他陪她到服饰店添购新衣。 从前她多半穿着制服,后则因遭到囚禁,有过一段衣不蔽体的经歷,导致她对衣着打扮没什么概念,亦不知该如何挑选。 「哥哥能替我挑吗?」 裴又春杵在衣架竿旁,表情相当茫然。 裴千睦走到她一侧,「小春喜欢什么顏色?」 「??浅一点的?」她其实没很确定。 在他看来,她的确适合柔和的顏色,像是浅杏、淡粉、雾篮,或春天草木新长的若叶绿。 他为她挑了几款洋装、外套与数顶小帽。 她进入试衣间,一件件试穿、换穿,动作轻缓而拘谨。每次拉开帘子,她都会立刻看向他,只为得知他有何反应。 接待的女店员全程态度礼貌含蓄。她没多馀的话,但忍不住在内心感叹:多数陪同女伴来店里的男人,若非坐在休息区滑手机,就是等要结帐时才出现;极少有谁像他这样,不仅悉心帮忙选衣服,且不催促、不分心,眼神里全是耐心的温度。 裴又春试穿的最后一件,是薄藤色的长版针织毛衣,可直接作为洋装来穿。 走出试衣间时,她站在裴千睦面前,细声问:「哥哥觉得??好看吗?」 「嗯。」他上前为她理好略微内捲的衣领。 当她转过头,镜里倒映出的,是他专注的神情,和彼此贴近的身影。 她的心跳,好像又变快了。 离开服饰店时,远空已染上暮色。两人回到车上。车窗因为室内外温差起了薄雾。 望着窗外又落下了细雪,裴千睦询问裴又春:「小春,你有泡过温泉吗?」 裴又春轻轻摇头。 「我们现在去,如何?」 「??现在?」她以为他们要回家了。 裴千睦留出由她选择的空间:「还是你累了?要直接回家吗?」 「不累。」她轻晃了一下小腿。其实她反而怕哥哥会累。他平常工作繁忙,难得休假还陪她出门。 见她并不反对,裴千睦低声告知言寺:「麻烦开去云泽温泉。」 云泽温泉是他合作公司旗下的温泉酒店。酒店远离市区,坐落于半山腰间,背倚松林,整体安静隐蔽。 途中,他提前拨电话联系了酒店襄理,请对方协助安排入住,免去至柜檯办理的流程。 他们入住了附带露天温泉的日式园景套房。 房内地板铺着榻榻米,空气瀰漫着檜木的淡香。墙角有一盏行灯,暖光穿过越前纸散成柔晕。床铺是传统的地铺,被褥雪白,整齐叠放于榻榻米上。邻近庭园的矮几上,摆着陶製茶壶与两只青花茶碗。茶未温,人心已静。 木製拉门外,是含温泉的园景。四周围着木篱与冬青,还有石灯笼、假山和疏竹,均被白雪轻轻掩覆。 晚餐由馆方送至房间。 长木盘上依次排列着以当令食材製成的旬食——山菜天妇罗、炙烧鱒鱼、关东煮、豆腐味噌汤,及野菇炊饭。 野菇炊饭里的米饭吸饱汤汁,香气馥郁,一向食量小的裴又春一口接一口,不知不觉就吃尽了一整碗。 裴千睦看着,心底泛起岁月静好的感触。 饭后不能立即入汤,两人索性沿着酒店后方几乎无人的步道散步。雪还在下,木质步道因积雪而湿滑。 裴又春走得小心,却仍在一处斜坡失足,跌坐进了雪里。裴千睦连忙俯身去扶,「有没有哪里会痛?」 她穿得厚,雪也化作柔软的缓衝,因此并未受伤。确认她无恙后,他握着她的手,将人轻轻拉起。就在此时,风势骤增,颳得雪片翻飞。他伸手揽过她的肩,用身躯护着她,一路走回室内。 露天温泉位于套房的庭园中央。汤池以黑川石砌成,边缘温润光滑,石面在水气中泛出微光。泉水温度约四十度,池上雾白的蒸气縈绕。每有雪花落入,即刻就融化。 裴千睦先入池,温热的泉水缓缓没过肩头。裴又春还蹲在池边,以指尖试探水温。 他侧过脸,又捏住她的指头,「小春,再不进来,会着凉的。」 「水??感觉好烫。」她犹豫地望着水面,不明白哥哥怎么能那么自然地泡进去。 裴千睦柔下声线哄她:「你先坐着,把脚伸进来。」 裴又春乖乖照做,让脚趾、踝关节,再到小腿,一寸寸慢慢没入水里。 「会很烫吗?」 「还好,就是??有点麻麻的。」 在他的帮助下,她适应了好一会,终于进入池中。池水晃样间,她坐到了他身旁。 温泉池的一隅有汤口,泉水不断倾泻而出。裴又春围在身上的浴巾未绑紧,在某一瞬被水流冲开了。 她手忙脚乱地想重弄,结果一起身,浴巾因为吸过水,变得很重。她没拿好,整条都掉了下去。 裴千睦看她愣在池水中,出言安抚:「没事,我替你围。」 那一刻,她分不清,脸上的热意,究竟来自泉水,还是来自心底的羞怯。 裴又春站着没动,任由他替她围上浴巾。 或许是接触到冷空气,两团小乳缀着的那点樱红,当着他的面微微翘起。 「哥、哥哥??别看??」 她欲遮,粉润的身子轻扭,好不容易快围好的浴巾,便又松脱了。 裴千睦原本只想帮她,可被她这样一乱,实在很难保持平静。扫了眼手里的浴巾,他往旁一放,又捞过她的腰,让她坐到自己腿上。 他赫然察觉,如今她的癮症未发,她反而成了他的癮。他想触碰她、亲吻她,更甚想让她沾染自己的气息。 「小春??」他轻压她的后脑勺,覆上她的唇瓣。 对不起—— 明知不该,却抑不住,对她的渴望。 第二話,掐滅了菸(十)H 十 裴又春生涩地回应着绵长而温柔的吻。 「嗯??唔??哥哥??」 一隻大掌揉抚着她胸前的薄乳,顶端的嫩红时而被轻捏。 当裴千睦松开她的唇,她扶着他的肩膀,微微地喘。 细雪落在她背上,她轻轻一抖,恰好把奶尖送到他唇前。 他温热的掌托着她的后背,张嘴含住红豆大小的乳果。舌尖先是捲舔,顺着浅晕打转,又抿唇嘬吸。 「啊??嗯??」 她的嫩臀不自觉轻摆,去磨他大腿上的浴巾。 「小春,我们先回房间。」他担心她泡久了可能头晕。 「嗯??」 裴千睦抱着裴又春跨出汤池,一步步走回房里。他在浴室抽了一条乾浴巾,裹住她的身子,又把她安置于置物檯面上。 他脱去自己腰间湿透的浴巾,换上了酒店提供的深灰浴衣。 裴又春还没缓过神,呆呆地坐着,他望着那小表情,更觉得她娇憨可爱。 「会冷吗?」他拂过她被泉水浸湿的发梢。 她反应过来,摇了摇头。 「我??」他的话到嘴边,又驀地止住。他要问她什么?很显然,刚才他所做的一切,都已是私慾的范畴。 裴又春的视线掠过他鼓胀的下身,有点明白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。 「哥哥想要吗?」她缓缓抬头,唇动了两下,迟疑地问。 听到她的问话,裴千睦胸口发紧,有被揭穿的愧疚,也有对她的心疼。 见他没答腔,她把双腿缩上檯面,又颤巍巍地略往两侧分开。 「你可以??进来。」她压下羞耻,咬着唇,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了颤。 裴千睦怎会不懂,她有多么容易害羞,可却能为了他,把那些矜持搁下。 「小傻瓜。」他的嗓音无比嘶哑。 当他拿她没辙,总会这样唤她。 考虑到檯面的材质是大理石,不但冰凉,久坐尾椎也会疼。他勾过她的膝窝,将她打横抱回地铺。 他拿了房间附的套子戴上。 或许是被温泉浸润过,他还未为她拓软小口,那里就看起来又湿又黏。浅浅把前端挤入,嫩肉随即裹住了硕物,紧緻而不窒塞。 「啊嗯??」第一下的饱胀感终究难捱,她不禁细吟出声。 「会痛吗?」 「不会??只是很胀??」 裴千睦用拇指按上肉缝间凸起的小核,试着让她放松下来。 「啊??嗯??」双重刺激下,她的腿在半空蹬了又蹬。 趁她略微失神,他把馀下的棒身大半顶了进去。 「哥、哥哥??好深??」 他尚未发力抽插,穴里的水就淌了出来,打湿两人交合的部位。 「小春。」他一隻臂膀撑在她身侧,低下头贴近她的左耳。 「唔?」 「喜欢快点还是慢点?」 裴又春感觉他插得太快,自己可能受不住,便回:「慢、慢点。」 他说到做到,慢是真的慢,但格外磨人。他顶着底端的小孔,碾了又碾,再缓缓向外抽出。反覆数十次后,通道里的每一块褶皱,彷彿都被他仔细蹭过了。 「呜呜??嗯??」 确实舒服,可也弄得她腰背痠软,头皮发麻。偏偏他还很从容的模样,无力应付的貌似只有她。 「快、快一点好了。」 讲完的下一秒,她就后悔了。在力道上,他的确有所节制,可在速度上并没有,一下又一下,顶得又急又快。 「啊??啊嗯??」 她想求饶,可话语被他撞得破碎,根本无法成句,只剩一串咿咿呀呀的呻吟。随着他的捣搅,她的思绪一团混乱,只能发懵地想着:莫非哥哥其实是有点坏心眼的人吗? 不过就连这么点想法,也很快被炙热的快感消融。 裴又春连续高潮了几次。微偏过头喘息时,窗外正悬着一弯细月,碎雪在光里纷纷扬扬。她忽然想起小雪离去的那一夜,喃喃道:「小雪??」 裴千睦以为她想赏雪,就着相连的姿势抱起她,把她带往那扇窗前。 突如其来的重力,使得肉茎入得更深,几欲要将宫口肏开。她的两腿紧攀着他的腰腹,肉壁也抽缩得厉害。 「哥哥??」她觉得自己要撑坏了,「不行??了??」 在外待了一整天,现在又承受着他的插弄,他自然明白她的体力接近透支。 「抱歉,快好了。」他亲了亲她圆润的肩膀。 为了快些结束,他每一下都顶得极猛且深, 裴又春哑着嗓子哼叫,眼尾浮出一点红,眸光湿润,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。 「唔??嗯??」她的下腹哆嗦个不停,有种快要失禁的危机感。 在一声尖叫后,她洩出了汩汩水液,而他抵在深处射了出来。 裴千睦没立刻拔出,仍深埋在她体内。她的腿已没力气缠着他,垂掛在了他身侧。 「小春,我——」 情潮逐渐平息,却未散去,他一时恍惚,差点脱口说出那三个字。 ——喜欢你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一) 一 近来,裴又春癮症发作的频率递减。 取而代之的,却是噩梦。存在记忆深处的噩梦。犹如慢性溃疡,侵蚀着她。 一晚,她又梦见了小雪—— 小雪倒在水泥地上,全身上下沾满了男人腥臭的体液。 她是代替她,才变成那样的。 那天,有三个男人同时要侵犯她。她虽然因为药物神智不清,但记得自己的眼泪掉个不停。 一旁的小雪身上压着一个男人,手里握着另个男人的性器,却仍对围着她的三人说,让他们找自己。 那三个男人笑了。讥誚小雪是餵不饱的荡妇。其中一个人走过去,对着小雪白嫩的臀部就是一掌。臀上立刻浮出红痕,小雪一瞬拧眉,但随即又恢復微笑。 她看到小雪的嘴,在被男人用肉物堵住前,以口型对她说——别怕。 后续残虐的情景把裴又春吓坏了。 画面是零碎的、片段的,不完整的。 那些人如同野兽般蹂躪着小雪。可是小雪没有哭,从头到尾都没有哭。 当房间重新安静下来,缩在角落的她,摇摇晃晃地爬到了小雪身边。 「小春??」 小雪似乎想抬起手,却做不到,只有指尖动了动。 她捧起小雪的手,泪珠滴在了那带伤的手背上。 「对不起??对不起??」 「你??没做错什么,不要??道歉??」 她看到小雪的腿间不断有浊液流出。黏稠的乳白色,混了点血丝。 接下来的几天,小雪发了低烧。 即便如此,男人们依旧没放过她。直到她昏厥,鼻孔溢出鲜血,他们才悻然离去。 小雪被抬走了。 再见到她时,已过了一週以上。 裴又春无法诉说当下的心情。还能见到她,她是庆幸的。 可是,见到了,也意味着新一轮凌迟的开始。 小雪察觉她的不安,轻声对她说:「雪会覆盖一切,把温柔留给春天。」 裴又春从梦中醒了过来。 眼眶很烫,枕上是湿的。 这些,皆为她还活着的实感。 如果不是小雪,她或许已葬身于那个冬季。 不知道小雪见到她的爱人了吗?她的爱人又是谁? 有太多太多事情,她都没来得及问。 裴又春看了眼电子鐘。 凌晨四点五十二分。天快亮了。 在深夜衔接拂晓的边缘,她想起与小雪相处的最后几日。 小雪的食慾越来越差,时不时会乾呕。本就苍白的脸,几乎没了血色。 就像要变得透明。 「小春,你觉得??怎么样算一位好母亲?」 母亲。 对她来说,是个很遥远的词汇了。 她甚至想不起母亲的容貌。 「我??不知道。」 小雪浅笑了笑,换了个相似的问题:「那你认为,我能成为一位好母亲吗?」 她明白小雪有多么和蔼体贴,因而不带犹豫地回:「一定可以的。」 「这样啊。」 在幽闭又充斥腥羶的环境中,人、事、物全都混乱不堪,她没能思考她话语里的深意。 此时想来,小雪之所以选择离开,很可能是因为—— 她发现自己怀孕了。 在那样的情境下,生命并不允许被诞生。 为了留住腹中的婴孩,她不得不鋌而走险。 然而,最后的最后?? 什么都没有了。 她闭上眼,轻轻哼起小雪最常唱的旋律。 这是她思念她的唯一方式。 不知过了多久,她又睡着了。 朦胧之间,有隻温暖的手,轻轻覆在她额头上。 小雪?她想唤她,却发不出声。 不,不是小雪。那隻手宽厚许多。 裴又春疑惑地把眼睁开一道缝。 「抱歉,吵醒你了。」 昏暗中,她听到哥哥醇厚的低音。 裴千睦抚上她的面颊,「去机场的路上有段起了浓雾,得提早门。我晚上就回来。」 那天R市有一场国际贸易合作发表会。活动从早晨持续到下午,晚间还另外安排了宴会。主办方是合作集团的负责人,有意挽留他多待几日,说会负责接待、安排食宿。他捨不得她,也不放心她独自看家那么久,便坚持当日来回。 虽然他平日上班也经常早出晚归,但得知他这次要去的是外地、会离她很远,她就感到一阵惶然。一种细微的不安,隐隐在胸口攀升。 「哥哥??」她张了张嘴,讲不出要他想她,觉得那太不成熟,徒增他困扰罢了,于是最终只说了句:「你要注意安全。」 「我到了会发讯息给你。」 裴又春点了点头,心底却莫名不太踏实。 他看出她闷闷不乐,慢慢俯下身,吻上她的额角。「小春。」他一字一字,唸得很慢:「我会想你。」 她耳尖微热,悄声囁嚅:「??我也是。」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二) 二 裴千睦回到宅邸时,已过凌晨两点。 屋里是沉静的黑,只有一盏柔黄的壁灯,嵌在客厅边上,散着疏淡的光。 他换上室内拖,正要转身上楼,馀光却瞥见昏暗中隐约有人影在动,走近一瞧,竟是裴又春。她裹着一条薄毯,蜷坐在沙发旁的地上,像一隻孤伶伶的、被人遗落的幼猫。 当他的双眸逐渐适应黑暗,这才看清她的眼瞼微肿,睫毛沾着细碎水光,便知她定然哭过。 裴千睦蹲低身子,欲伸手抱她。可想起身上可能残留宴会带回的酒气,就又顿住,只压低音量问:「还没睡?」 那被疲惫与红酒浸润过的嗓音,比平时更低沉、更富磁性。 「在等你??」她的声音很轻很软,还混了一点鼻音。 飞机延误了三个多小时。登机前,他其实给她发过讯息,让她先睡。降落后的车程里,他没再联络她,怕打扰她休息。 「下次别等。」他抚了抚她的发顶,似在为猫咪顺毛。 裴又春摇了摇头,下一秒便扑进了他怀里,肩上的薄毯随之滑落。 在酒精作用下,他的体温偏高,恰好成为她得以依靠的暖源。 「为什么摇头?」 她咬着唇,没回答。只是更紧地抱住他。一晚上积累的焦灼,在见到他、触及他的一瞬,全数崩解溃散。她怕他出事,怕他忘了自己,也怕这场等待其实没有尽头。泪水无声地滑下,渗进他的衬衫。 「别哭,」他轻拍她的背。她很瘦,能摸出一节一节的脊骨。「我回来了。」 直到她的抽泣声渐弱,他又问:「没睡的话,怎么不联络我?」 她依旧沉默——怕自己显得任性,怕被他嫌烦,怕成为负担。这些话在喉间翻滚,最后融入一次浅浅的呼吸。 「告诉我原因,好吗?」他捧起她的脸。 她别开目光,睫毛轻颤几下,然后闭上眼,踮起脚,飞快地吻上他的脸颊。分明是撒娇的表现,却又无异于对问题的逃避。 他愣了几秒,随即托住她的后颈,低头吻住她的唇。 她嚐到了他唇间残留的酒味,苦涩,又掺有一丝甜。随着吻的加深,他的舌探入她口中,勾缠、搅弄,夺走所有氧气。 没多久,她就被吻得气喘吁吁。 待他稍微松口,喘息间,她语调不稳地承认:「我……怕你觉得我很烦,就不要我了??」 裴千睦听懂了她话里潜藏的不安。 那是内心深处渗出的自卑,令她无所适从,并陷入惶惑。 裴又春又细声补了一句: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……」 除了哥哥,她一无所有。 「不会的,」他紧紧搂住她,「我不可能不要你。」 他并不觉得,她需要为他做些什么。可在那一刻,他倏然意识到,自己让她留在家中的安排,或许也是一种无形的囚禁。 为了寻回她,他曾託人调查她的过往。得知她尚未升上高中,就遭非法收养她的夫妻拋弃,辗转卖至见不得光的声色场。 找到她后,他花了一笔钱,将她带离那里,再隐匿地替她重建身份。 她这样年纪的女孩,理应拥有更广阔的生活,像是——走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,与朋友谈笑,感受自由、追寻梦,而非日復一日,只能等着他归来。 况且,等待永远是漫长的。 「小春……」他略带试探地问:「你会想上学吗?」 这句话让裴又春怔住了。 自从被卖掉,她不敢奢想能够「选择」,且再也无法规划「未来」。上学一事,更在回忆里褪色。 不过她很清楚,倘若不去求学,以她目前的状况、过去的学歷,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。当下的生活乍看安稳,实则空洞。单方面受人照料的状态,羞愧与无力感与日俱增。 她不想要这样。 其实早在获得手机的隔天,她便悄悄上网瀏览过裴千睦的资料。 他毕业于T市名校——N大学的财金系。后来自行创立「椿城贸易」,主营高端工业原料与海外供应链。短短四年,他将公司扩成集团,现已成为椿城集团的负责,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。 而她,什么都不是。 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不具备。 虽然她害怕改变,但也深知,自己不该一直躲在他的庇护下。 沉默良久,裴又春抬起眼,话音细小却坚定:「我想……我想上学。」 「好,过阵子我会找家教来家里。」裴千睦低声允诺:「先慢慢把课业进度补起来,不用着急。」 「谢谢哥哥??」她呢喃着,轻蹭他的侧颈,嗅着属于他的气息。 他凝视着她,眼底盈满对她的怜爱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三) 三 约莫半个月后,裴又春见到了裴千睦为她请来的家教。 她叫商璘,是裴千睦在大学时期的直属学姊。双方谈不上熟稔,但仍保有几分交情。她目前在T市一间大型补习班任职,是英文科的讲师。 那日下午,商璘一进宅邸,就举止自若地向裴千睦打招呼:「真没想到有机会造访你家。自从毕业后,好像就没见过几次面了。」 「大家工作都忙,见不上面很正常。」他的语气平淡,带有一贯的疏离感。 商璘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身后。那里站着一位娇小的女孩,微微缩着肩膀,手指攥着他衣袖的一角,一副非常怕生的样子。 「这是??你讯息里提到的,亲戚家的孩子?」 「嗯。」 裴千睦没打算向她提及裴又春的真实身份。 「你好,你叫什么名字?」以女性来说,商璘个子偏高,稍微弯下身,才恰与裴又春平视。 「??你好??我叫裴又春。」 「我叫商璘。商业的商,璘是玉字旁,再加个邻居的邻的左边。」她浅笑着自我介绍。 裴又春怯怯地回应:「我的又??是再次的那个又,春是春天的春。」 此时,裴千睦偶然瞟见她领口的蝴蝶结松了,侧过身替她重新系好。 「谢谢??你。」她微微仰头。 她没喊他「哥哥」。虽然他未事先交代,但方才透过他们的对话,她已察觉,他似乎有意向对方隐瞒两人互为兄妹。 在商璘的印象里,裴千睦向来冷淡自持、分寸严谨,话不多,更极少对谁表现出亲暱。可他为女孩重绑蝴蝶结时,动作细緻,神情柔和,是她从没见过的态度。她也因此意识到,眼前的女孩对他而言,应该很不一般。 不过商璘并未多问,以微笑掩去疑惑,轻快地说:「我稍等先让她做程度测验,瞭解该从哪部分开始教。」 「好。」他低声应了句。 他们又寒暄几句后,裴千睦领着商璘上楼,走进裴又春的卧室。 「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。」 商璘双臂环胸,显露出自信,「没问题。」 他转而对黏着自己的裴又春说:「别紧张,我就在书房。」 她点了点头,手才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袖。 等裴千睦离开,商璘和裴又春一同坐到书桌前。 她一边整理手中的试卷,一边随口问:「你几岁?」 「??十八。」 十八? 商璘有点讶异。她原以为,裴又春顶多十五、十六岁。不只因为她长相稚嫩,包含对裴千睦的依赖、不諳世事的模样,都像个无知的小妹妹。 「你在读高中?还是大学?」 「我??因为一些事情,没读高中??」 她的回答让商璘更纳闷了。可她们刚认识,她也不好探究更深。 「没关係。」她抽出三张英文试卷,放到桌面上,「你尽量写写看。」 裴又春拿起自动铅笔,低头答题。房内很快只剩笔尖摩擦纸张的细响。 在此期间,商璘靠在椅背上,侧头打量她。她的五官精緻、肌肤白皙,气质很温顺,不算特别漂亮,却颇为耐看。 而她那份谨慎与畏缩,和多数富家女孩截然不同,彷彿是小心翼翼地活着。 若要形容,她有点像从墙角生出的一朵小野花。纤细、脆弱,但执拗地鑽出地缝。 其实,商璘之所以答应这份家教工作,完全出于委託人是裴千睦。 从第一次在系上聚会见到他,她就深受他稳重、内敛,又与眾不同的气场吸引。他足够低调,不是人群中心,却轻易夺去她的目光。 她一直不乏追求者,但没有谁能让她动心,唯独裴千睦是例外,可她实在拉不下脸表明好感。 大学毕业后,她也谈过几段恋爱,但交往时间都不长。那些关係开始得顺理成章,又结束得乾脆果决。因为她清楚自己并不爱,只是藉由被爱来排遣寂寞。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,她厌倦了试错与妥协,索性一个人过,单身到了现在。 这次重新与裴千睦联系上,且是他主动开口请託,她便告诉自己,一定要把握机会,走入他的生活。 只是?? 商璘的目光落在裴又春身上。 一股不平衡,在心底悄然滋生。 为什么如此笨拙又懦弱的女孩,能得到裴千睦的偏爱?她不相信她如表面那般单纯。 当裴又春写完卷子,安静地交回给商璘。后者一面批阅,一面漫不经心地问:「怎么留空的题目这么多?」 没见她回话,商璘瞥她一眼,转了转手中的红笔,「不过这也合理。若不是程度太差,千睦也不会找我来教你。」 裴又春低着头,握笔的手紧了紧,指甲几乎陷入掌心。 「有些人天生命好,不必努力,旁人就会为他打理一切。」她慢条斯理地在卷子打上红叉,「而有些人,就算把日子过得滴水不漏,依旧换不来一句关心。」 商璘的声线柔和,似在讲述道理,字里行间却都是轻蔑。 「你也成年了。要明白,没有人能永远为你撑腰。」 听着商璘的暗讽,裴又春鼻尖发酸,觉得相当难堪。空气也像突然变得稀薄,导致她呼吸困难。她知道,自己给哥哥添了许多麻烦,可是—— 她憋住泪水,让委屈沉在眼底,脑海却驀地闪过某本书中的文字。 ——她愧疚,但没有用。太多的偶然,镶嵌在注定中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四) 四 后续的几堂课程,商璘经常有意无意奚落裴又春。 尤其当裴又春答不出问题,商璘便会托着侧颊睞她:「这题应该小学生都能答对,你再想想?」 每次上完课,裴又春情绪都很低落,甚至连饭都吃不下。 裴千睦有留意到她的异样。 某天晚餐,在前菜陆续上桌后,他却是放下餐具,语气慎重地问:「小春,最近上课不顺利吗?」 「可能是太久没学习,还在适应??」她舀起一勺南瓜浓汤,但迟迟没把汤匙放进嘴里。 「不需要太过勉强。」 「嗯??」她低下头,闻着香气,却没什么胃口。 她不敢说真话。 商璘不仅是家教,亦为哥哥的朋友,即使略感煎熬,她也不想让他为难。 一週才三堂课,稍微忍耐就过去了。她安慰自己。 由于裴又春从未反抗,商璘的言行越发无度。甚至故意在课后,当着她的面,对裴千睦告状:「她上课总是心不在焉,感觉一直没进入状况。」 一日午后,课程接近尾声,裴又春被一道翻译难住,停着许久没有下笔。 商璘很快耐性尽失,皱着眉斥责:「怎么有你这种人?教半天还学不会。」 「对不起??」她轻声致歉,眸中有泪光打转。 这模样让商璘更为烦躁,抬起手,一把捏住她的下巴,「别以为掉几滴眼泪,别人就要包容你。」 裴又春刚想深呼吸、压下眼眶的酸意,商璘下手的力道就加重,把那片细白的肌肤掐得泛红。 下一秒,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 门板撞在墙上,声响闷沉而震耳。 商璘还来不及反应,就见裴千睦已大步走近,神色冷得骇人。 「你在做什么?」 他的语调阴沉,蕴着窒息的压迫感。 「我、我只是??」她慌乱地松手,语无伦次地辩解:「我没有恶意,是她——」 「闭嘴。」他冷声打断,揭穿她的谎言:「你刚才说的话,我听得一清二楚。」 裴千睦拿起书桌上的笔筒,掀开底部,指头一扣,取下一只微小的监听装置,捏在指间。 「最近只要上过后,她心情都不太好。所以我安装了这玩意,想瞭解你究竟在教些什么。」他直盯着商璘,把弄着监听器,「没想到,你竟还敢动手。」 商璘的脸色瞬间发白,张着唇但讲不出话。 「这将是你最后一次授课。不只在这里,也包含补教业界。」他单手撑在桌边,身形微俯,朝她淡然一笑,「需要我亲自送你去门口吗?」 商璘僵了好几秒,仓皇地抓起手提包,步伐凌乱地离开了现场。 在门被重重甩上后,卧室归于沉寂。 「小春??」裴千睦轻触裴又春被捏红的下巴,「对不起,哥哥太晚注意到了。」 她摇了摇头,又咬住唇瓣。 「为什么不告诉我?」 他的拇指微微上移,抚上被她咬出浅浅齿印的下唇。 过了一会,她垂下双眸,缓缓开口:「你可能会困扰??而且,我也??确实很笨。」 裴千睦的胸口像被揪住,「你不笨。学习任何知识,都需要时间。」 裴又春的双手颤着,慢慢捧住他覆在自己下巴的那隻手。 「我想帮上你的忙??」 「那就先学会依赖我,好吗?」他抽出手,抬高小指,「有话要说出来,别一个人闷着。答应我。」他晃了晃小指,示意要与她拉勾。 许多年前,他曾与她拉勾过一次。 那是个夏季傍晚,她瞧见客厅天花板的吊灯不亮了,不知哪来的劲,居然挪了梯子,还爬上去,模仿父亲的样子试着修理。 结果灯泡刚关没多久,温度还烫着。她的小手一搭上去,就被灼出好几个水泡。 她疼得吸气,脚下一晃,险些跌下去。所幸,他正好放学回家,一进门就看到她摇摇欲坠,连忙衝上前,稳稳地扶住她,再将她抱下。 「以后要做什么,记得先告诉哥哥,或是爸爸妈妈。」 记忆与此刻重叠—— 如同当年,她把小指伸向他,随即被他勾住。 一股细微的暖意,透过相触的指头,渗入皮肉,漫延至彼此心口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五) 五 商璘一事过后,裴千睦暂未再找家教为裴又春补习。他认为,应该留一些时间,让她沉淀心绪,从而安定下来。 考量到她仍需逐步回归社会、与人交流,他将她带到了公司,并对外称她为堂侄女,前来观摩学习。 早晨的椿城集团总部已忙碌起来。开放式办公区一片明亮,交谈声、打字声与电话铃响交错。所有员工各司其职,呈现出紧凑而井然的景象。 裴千睦的办公室位于顶楼的最里侧,与外部办公区隔着偌大的玻璃窗。那是一面单向玻璃,能从里面清楚看出去,却彻底隔绝了外侧的视线。 裴又春趴在窗边,看着员工们来往穿梭、分工合作,心底有股格格不入的黯然。他们都像转动的齿轮,相互咬合、带动纽带,有序地运行;唯独她,犹如一颗松落的螺丝,无法嵌回名为「日常」的程序。 他抬头时,恰好望见她若有所思,「在看什么?」 她一怔,回过头,又敛下目光。「没什么??」她拎着高中国文教材,走回他办公桌前方的会客沙发。 教材是他买给她的。过往的就学期间,国文一直是她成绩最好的科目。 裴又春安静地窝到沙发上读书,一页页翻阅久未接触的文言文。窗外的曦光洒入,落在纸页上,字影细碎。 与此同时,裴千睦掛上耳机,连线晨会,与几位部门主管讨论新案进度。 盯着书中字句一段时间后,裴又春的眼睛有点疲倦。用手背揉了揉,视线再掠向他,刚好瞧见他拿起马克杯,微微一瞥,又默默放下。 她猜,可能是热咖啡喝完了。于是起身走过去,往杯内看,里面果然空空如也。她取走杯子,打算为他冲一杯新的。 裴千睦仍在通话中,目光仅于她身上短暂停留,并未拦阻。 茶水间就在隔壁。裴又春开门走过去时,几乎没引起任何注意。 不过,她一踏进去,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。 她刚想道歉,便听到对方问:「有没有烫伤?」 捂着额头,仰起脸,她对上一双墨色的丹凤眼。 是言寺。 「我——」她正要说自己没事,却见他的热茶洒了,衬衫袖口洇湿,水珠顺着腕骨滑落。「对不起??」 「不要紧。」他看了眼她手里的马克杯,「您要为裴总泡咖啡吗?」 用于敬称的「您」字,让她有点错愕,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。 「是的。」她轻轻点头,「你的手腕??要不要先冲一下冷水?或者冰敷?」 言寺似乎不以为意,「谢谢您关心,我不太容易受伤。」 见她仍有些担心,他抬起手腕,卷起袖口——那里确实一点红痕都没有,倒是有一串莹润的珠子。 在裴又春的既定印象里,他不太像会佩戴饰品的人。 「寺??先生。」面对木然的他,她不由地有些拘谨,声音又更小了:「不知道方不方便,请你用『你』称呼我??就好?」 「瞭解。」他平静回应,听不出多馀的情绪,「我来泡咖啡,你再端去给裴总。」 言寺转身,拿过那只马克杯,放到咖啡机下,动作俐落乾脆。 她站在一旁,注视着他熟练的操作。蒸气升起的瞬间,空气中瀰漫了浓郁的苦香。 在这之前,她其实是有点怕他的。身形瘦高的他,总是神色寡淡、眉目清冷,比起话少的哥哥,又更沉默,自带一道生人勿近的屏障。 不过,此刻他帮她冲咖啡,肃然的侧脸被白雾模糊,轮廓看上去柔和许多。 裴又春端着热咖啡回到办公室。 那时裴千睦的通话正好结束。他摘下耳机,长指支着额角,眉头紧锁,似在思索什么。 直到她把咖啡推到他面前,轻声说:「哥哥??你的咖啡。」他才倏忽回神,微扬唇角。 「谢谢你。」 裴又春怕打扰他工作,回以浅浅一笑,便背过身,准备回沙发继续阅读教材。 「小春。」他唤住她。 她刚回头,腰间便被一隻手臂攫住。 「哥、哥哥??」 裴千睦稍一使力,把她捞到了自己腿上。 「你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。」他的指头轻抚她腰窝,「我们之间,不该是条件交换。」 裴又春侧过脸看他,「不是的??」她没有要讨好他的意思,是真心想那么做。 「嗯?」他凑近她,遮住了光线,眸色跟着深了几分。 「就像哥哥总是照顾我,我也想要照顾哥哥。」她不愿只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好,试着以各种形式回应他。 裴千睦听懂了她的心意,却也因此有了吻她的想法。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,他的思绪百转千回,斟酌着该不该告诉她,自己对她的情感,已非兄妹那般单纯。 垂下双眸,望着她春梅般润红的唇瓣,他没忍住,轻轻覆了上去。 这一吻略微突然,裴又春的身子僵了下,却仍慢慢闭上了眼,颤抖着轻啟双唇,将他的舌尖迎入口中。 毕竟是在办公空间,裴千睦本只想浅尝輒止,但当感受到她的应承,他再也克制不了。一手按着她的肩,将她带得更近。 胸口被心脏撞得发颤,她只能紧抓着他的衣襟。来不及吞下的涎水渗出唇角,淌下晶莹一线。 「呼??嗯??」 他松开她的唇,声音又沉又哑:「喜欢??」微微一顿后,他低声改口问:「喜欢哥哥吻你吗?」 裴又春的眼尾沾着一点湿气,「??喜欢。」不只喜欢哥哥的吻,也喜欢他。 可是—— 她知道,这是不可以的。 想到这里,那在吻中嚐到的甜,多了一丝苦涩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六)微H yū wan gs 六 接下来的一週,阴雨连绵未歇。 一日夜里,骤增的雨量似要将整座T市浸透。 电闪的光穿透帘隙,亮得刺眼,雷声紧随其后,震得玻璃微颤。 裴又春缩在被窝里,双手紧紧抱着一隻兔子玩偶,难以入眠。她有想过去找裴千睦,但心知他明早有会要开,就打消了打扰他的念头。 又一道春雷猛地劈下,轰鸣如兽嘶。窗外的雨势愈发急切,敲打着窗櫺与玻璃,淅沥声细碎而密集。 即使用棉被把自己裹起来,依旧无法掩去巨大的声响。她索性披着棉被起身,再抓兔子玩偶下床,打算去影音室避一避。那里隔音效果好,大抵能阻隔可怕的动静。 没想到,她刚拉开门,就见裴千睦站在门外。 「??哥哥?」 男人穿着深色睡衣,领口微敞,锁骨线条若隐若现,莫名惑人。她心跳立刻就乱了,耳尖也微微发热。 「外面雷声很大,你还好吗?」他怕她睡不好,来她卧室看看,结果恰好遇上她开门。 「的确有点??害怕。」她低下头,盯着怀里的兔子玩偶,「不过,我打算去影音室睡一晚。」 「小傻瓜。」他轻叹一声,语气是带着宠溺的无奈:「怎么不来找我?」 「你明天还要早起??」 「忘了我们的约定吗?」他伸手捏住她的左手小指。 裴又春点头,「记得。」 「那就乖乖回床铺,我会留下来陪你。」 裴千睦自然地走入卧室,躺上她宽大柔软的床。看她杵在一旁,他的唇角牵起浅浅弧度。请记住网址不迷路74 8a.cǒм 「之前是谁,即使我身上有菸味,坚持要我一起躺?」 裴又春知道他在说自己,也跟着忆起,那回他舔了她的私处,后来她还求他进到身体里。 似乎,只要想到与他有关的种种,她的心口就会痒痒的、骚动起来。 见她双颊透着薄红,微微出神,他长臂一伸,将她连人带棉被揽到床上。 松软的棉被覆着两人,围起一方只属于彼此的空间。 「哥、哥哥??」她趴在他身上,小手撑着他的胸膛。 「还害怕吗?」 听他一说,她才察觉,霈然的雨水、震耳的雷鸣,皆已被她彻底忽略。 「不怕了。」 裴千睦搂着她侧过身,「安心睡。」 不怕了,却也更睡不着了。她依偎着他,小心地呼吸着。可是随着一次次呼吸,他的气息縈绕在鼻尖,撩乱她的神思。 「哥哥有喷香水吗?」 「没有。」他锁骨一带被她的鼻息拂过,「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。」 裴又春觉得好闻,忍不住又嗅了嗅。 「是雪松。」他的唇贴在她耳骨边上问:「你喜欢吗?」 「嗯??」她轻颤着眼睫,把脸更埋向他。 下一瞬,天边陡然落下一声惊雷,像要把夜空给震碎。 她吓得一抖,反射性地往他怀中一缩。 裴千睦用手捂上她的耳朵,「别怕。」 分明是寻常的接触,她感觉下腹又窜出热流。不该这样的。她一阵窘迫,却难以忽视腿间的滑腻。 且从几天前开始,她的胸就有点胀,刚才乳尖不过擦过哥哥的手臂,便有股说不出的刺疼。她想稍微按一按,缓解那份不适,可他就正对着她,她实在没好意思动作。 裴千睦注意到她一会皱眉、一会扭动,不太安分,遂问:「哪里难受吗?」 「我??」她赧于启齿,话音又被雨声揉散。 「我没听清楚。」他俯身贴近她,「再说一遍,好吗?」 裴又春抬起头,抿了抿唇,才又开口:「??胸??一点点痛。」 「怎么个痛法?」 「??两边都闷闷胀胀的,好像??也肿了些。」 裴千睦隐约推测出,可能是女孩的贺尔蒙波动所致。 「以前有发生过吗?」 「很偶尔。」 他用温热的掌贴上其中一团,裹着揉了揉。 「唔??」 「有比较舒服吗?」 裴又春点了点头。作为舒缓的按摩,因为上手的人是他,被碰过的地方生出些许酥麻,让她的身子软得不行。她的乳尖逐渐发硬,又在搓揉间被他的手指夹住。 「啊??嗯??」她的双眸迷濛,发出细弱的呜咽。 裴千睦以为不慎弄痛了她,低声哄道:「我再轻点。」 减小的力道,使那打圈形式的推压,趋于一种爱抚,她也哆嗦起来。 「不、不行??哥哥??」 「抱歉。」摸到她凸起的乳尖,他明白刺激到了她,连忙停手。 慾望被悄然勾起,他偏又点到为止,裴又春一脸可怜兮兮,哭嗔着:「你??呜??你坏。」 然而,这细碎的呢喃,落到他耳里,却犹如撒娇。 「是啊,我坏。」他顺着她的话,解开她睡裙胸前的蝴蝶结,把领口慢慢往下拽,「这样是不是??更坏了?」 轻易就被妹妹撩拨的他,的确是—— 坏透了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七)微H 七 好湿。好黏。好烫。 裴又春觉得下身又有暖流溢出。 挺起的乳珠被裴千睦用唇瓣叼住,捻磨,再吸吮。 「嗯??哥哥??」 裴千睦的手拢着另一团,轻轻地挤压推揉。 「会痛吗?」 「??还好。」比起痛,更让她难耐的,是他唇舌带来的快慰。 他翻身压住她,嘴上没停,嘬着娇嫩的乳肉,一手往下探。手掌从她内裤上缘滑入,摸向湿黏的肉瓣。用中指顺着肉缝刮了刮,她随即抖得如同筛糠。 不过一个指节顶入紧闭的穴口,内腔的嫩肉便躁动地挤压着他。 「唔??哈啊??」 修长的指头逐步往内深入,一下就触及底端的小孔。指腹贴着内壁勾弄,磨过一寸寸软肉,引得她细声呻吟。 没多久,裴又春就彻底软了腰,只能咿咿呀呀地喘。 裴千睦抽出手指,准备去拿套子,却见指上的黏液沾了血丝。他立刻掀开棉被,扳开她的双腿查看。 「哥哥??你要做什么?」她羞得不行,想伸手去遮。 「小春,你那里会痛吗?」不只是她的穴口,就连内裤和床单,都染上了血渍。 「不痛。」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。 「你应该是??生理期来了。」他把手指递到她面前。 「咦??」 裴又春有些发懵。生理期?她很久没生理期了。 过去那几年,她不仅营养失调,又被迫定期服下避孕药,加上多种成分不明针剂的施打,她的生理週期渐渐乱了——从一个月一次,变成好几个月一次,到后来再也没流过一滴经血。 「我先抱你去浴室清理。」他把她打横抱起。 「对不起??」她侧头望见床铺的狼籍,「内裤和床都被我弄脏了。」 「这又没什么。」他低眉浅笑,「内裤我来洗,床单换了就行。」 进到浴室,裴千睦将裴又春放入浴缸,又脱下她的睡裙。 调节好水温后,他转弱莲蓬头的水流,对着她黏糊的私处冲淋。 「唔??」 她的穴口一抽,又排出混着微量血丝的清液。 「我、我自己洗。」 裴千睦倒也没为难,依言把莲蓬头交到她手中。 「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有放生理用品。」他边说边起身:「乾净的内衣裤我去拿来。」 等裴又春都处理好,走回卧室时,裴千睦已拆下脏了的床单装袋,并换上新的。 「谢谢哥哥??」 「肚子会疼吗?」 裴又春摇了摇头,「目前还好。」 其实她的初潮来的比多数周围的女孩晚。 那时是国二的某堂体育课,她总觉身体不太对劲,不仅下腹微微胀痛,腿也有点发软。直到下课至厕所一看,才发现内裤上有一抹陌生的红。 她的脑子很乱,但也想起健康课本上提过的「经血」。 到保健室后,她低着头,告诉护士阿姨,自己「那个来了」,是「第一次」。对方递给了她几份卫生棉,再教她如何使用。 到了晚上,子宫收缩带来了剧烈的疼痛。她蜷在被窝里,用手紧捂着肚子,始终没能缓解。 翌日,症状依然严重,她不得不向学校请了假。 后续几乎每个月的生理期,她都很煎熬,经常痛到冒冷汗,甚至还曾晕厥。 「过来。」裴千睦坐在床沿,朝她勾了勾手。「坐我腿上。我帮你揉一揉肚子,再一起睡。」 裴又春怯怯地走向他,轻轻坐上去。 「为什么??浴室会有那些?」 「哪些?」 「??生理用品。」而且种类非常齐全。有些她还没见过,蹲在柜子前研究了一会。 「接你回来的隔天,我请人买的。」他担心她日后可能需要,便查了些相关资料,把所能想到的都买回了。 裴千睦的手掌贴上她平坦的腹部,轻缓地推着、揉着,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她。 「我明天一早请厨师煮红豆汤。」他说完,怕她不爱喝,又问:「还是你喜欢别的?黑糖薑茶?桂圆红枣茶?」 裴又春心间又暖又甜,「哪种都可以,我都喜欢。」 「不挑食?」 她想了想,答道:「我??不太敢吃丝瓜。」 「还有其他的?」 「木瓜。」 「怎么都是瓜类?」他用拇指点了点她的肚脐。 「??因为它们吃起来软软的。」她不太喜欢那种口感。 裴千睦想起前几天她餐盘里的剩菜,「那茄子呢?」 「不要煮太软的话就没问题。」 「看来小春吃硬不吃软?」他托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微抬起头。 纵然知晓哥哥大抵是在逗她,她仍自他眼底探得一闪而过的认真。彷彿间接在问:喜欢他的强势,还是温柔? 如果,都喜欢,是可以的吗? 裴又春暗暗吸了口气,闔上眼,凑向他的唇,轻啄了下。 「??这种软软的,我吃。」 裴千睦微愣,不太明白,她如何做到这般极致的反差——用引诱的举止,呈现出天真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八) 八 或许是太久没经歷生理期,这一次,裴又春不仅经痛明显,伴随而来的症状也都很强烈。 她的经血的顏色深沉,量时多时少,还夹着细碎的血块。期间,她除了下腹绞痛、腰骨发酸,就连大腿根部都隐隐牵痛。 体内激素的波动,更令她头晕、倦怠,微微低烧,甚至稍一进食就会反胃。 裴千睦见她如此不适,只有必要时才前往公司,其馀时间几乎都留在家中陪她。 过了几天,好不容易捱到生理期快结束,她的气色仍未恢復,体重也掉了不少,小下巴显得更尖了。他看她那瘦弱的模样,很是心疼。 那夜,裴又春辗转难眠,裴千睦坐在床边,低低哼起旋律哄她。她听着,觉得有些熟悉。 过了一会,她忽然意识到——那是小雪作的曲子。 并不全然一致,但极为相似。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。 出于疑惑,裴又春忍不住问:「哥哥??你哼的曲子,叫什么?」 「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名字。」他顿了下,似在回想什么,「是一位高中同学作的。我和她不熟,偶然听到她演奏,觉得好听,就记下了大致的旋律。」 她内心微微一震。莫非,哥哥和小雪是高中同学? 不过她没追问。 倘若她所获悉的消息属实,小雪便已不在人世。 问了,徒增悵然而已。 「小春也觉得好听?」他伸手,轻轻抚过她的发丝。 「嗯??」 然而,与之一同浮现的,尽是些污浊不堪的回忆。 一遍遍,折磨着她。 阴暗潮湿的房间、酸腐恶臭的气味、沙哑黏腻的呻吟,还有日復一日无止尽的侵犯。 沉重,又窒息。 裴又春睡着后,裴千睦离开她的卧室,来到走廊尽头。那里有一扇落地窗,窗外的月色清亮,洒落他脚边,为深色地毯铺上一层柔白。 由于她刚才的提问,他的思绪被带回从前,也想起了高中的同班同学——佟雪。 她是一位很安静、总是独来独往的女孩。体型清瘦,肌肤白皙,留着偏长的瀏海。她经常低着头,像是刻意回避旁人的目光。 高中整整三年,他们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。 仅有一回,在音乐课下课后,他发现自己把直笛忘在了抽屉,折回音乐教室去取,意外撞见仍留在教室内的佟雪。 她坐在钢琴前,沉浸于弹奏,手指于琴键上轻盈跃动。当他跨入的那一瞬,她被他吓了一跳,从而停下动作,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。 「抱歉,我只是回来拿东西。」 他自抽屉抽出直笛,转身就要离开,却被她叫住。 「请等一下,裴??千睦同学。」她的声音很小很轻柔:「能听完这首曲子再走吗?」 那是他初次,也是唯一的一次,与她对话。 他瞥了眼墙上的掛鐘。距离下堂课还有好几分鐘。于是微微頷首,走到钢琴旁边。 佟雪重新落指,舒缓的琴声在空间中流淌,曲调和谐而澄净,犹如一首被月光浸润的摇篮曲。 等她弹完,他低声问她:「方便知道曲名吗?」 「目前还没有名字。」她浅浅一笑,「我创作的,想送给喜欢的人。」 他随口一问:「对方和我们同校?」 「的确可以这么说。」她垂下眼帘,视线落在指尖。 当下他只觉得,她的回覆方式有点奇怪,但并未细想。 直到大学毕业后不久,某次高中同学聚会,佟雪虽没到场,却有同学谈论起,她前阵子结了婚,对象是教过他们美术课程的老师。 现场一片譁然,而他恍然那句话的真正意涵,也懂得了藏在乐曲中的秘密。 这几年,他工作日益繁忙,错过了一场场同学会,自然没再听说关于她的近况。 她过得如何呢? 时光推着人们向前走。 就像他,很少琢磨过往的一些人、一些事。 只能着眼于此刻的现实。 即便如此,他仍盼望,曾短暂与他相处的她,一切安好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九)微H 九 春分,冬日寒意尚未散尽,入夜的空气渗着微凉。 晚餐后,裴又春洗了澡,就前往裴千睦的书房找书。她在几个书柜前徘徊,发现了一本心理学书籍。透过简介得知,内容主要在阐述情感依附。 最初的那页提及了「依附理论」。 ——依附,是人与重要他者之间,稳定而持续的情感连结。 依附的概念,一般在婴幼儿时期形成,决定一个人如何理解安全、亲近与被爱。 而日后的爱情关係,多半为早期依附的延伸,只是对象不同、形式不同。 裴又春盯着这几行论述陷入思考。 与裴千睦重逢以来,她的情绪起伏往往和他有关。可她有点无法分辨,自己对他情感,究竟是出于亲情的依赖,抑或真切的爱慕。 捻起书页,她继续往下阅读,内文写道:成人的依附形式,多半存在两种维度。一是依附焦虑,容易担心被拋下,并过度在意回应;二是依附回避,害怕太过亲密,倾向自我封闭。而有创伤经验的人,经常会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。 此时,书房的门被推开。 裴千睦走了进来,身上穿着玄色家居服,发梢微湿,显然也刚洗过澡。 「在看什么书?」他脚步轻缓地走近她。 「心理学相关的??」 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句—— 想靠近对方,是为了止痛、寻求安全,还是单纯的喜欢? 他指着那行字,问她:「你会想靠近我吗?」 裴又春呼吸一滞,眼神微慌,但仍点了点头。 「那是为了止痛、寻求安全,还是单纯的喜欢?」他又问。 「我??」 不可否认的是,最初他的出现,对她而言,确实是拯救,也给予了她依靠;可后来,只要想到他,她就会不自觉地微笑,心脏时而发涩、时而悸动。 她喜欢哥哥。 单纯又确切的,喜欢。 裴又春张了张唇,欲对他诉说这份心意,可话到唇边未能成声,她的心绪就乱作一团。为此,她着急得红了眼眶,还紧张到发抖。 在她不知所措时,裴千睦搂住了她。 「小春,你以前问过我,有没有喜欢什么。其实??我找到答案了。」 裴又春略抬起头,睫毛轻颤,眸子闪烁着湿润的光。 「我喜欢你。」裴千睦的神情认真而篤定,「不因为你是我的妹妹,而是将你视为伴侣的喜欢。」 她怔住,脸颊一阵发烫,热意顺上窜至耳尖,心跳前所未有的快。 「我、我??我也喜欢你,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喜欢。」她结巴着,羞涩地回应。 听她重复着「非常」,语气轻怯却真诚,他心口微动,身躯跟着向前一步,将她抵向书柜。 「??哥哥?」 裴千睦取走裴又春手里的书,横放到她身后整齐的书列上方。随后,他扣住她的手腕,倾身凑近她,吻向她嫩红的唇。 与以往不太一样。这一吻像是释放了他男人的天性,充满渴切,又深烈。 「唔嗯??」她忘了要呼吸,控制不住地轻喃。 那似哭似喘的哼叫,甜腻得催人。 裴千睦松开她的唇瓣,沿着颈脖往下舔吮。面对她胸前的衣釦,他张嘴将其咬开。失去布料遮挡,莹白的上胸露了出来。 他嚙着那一片肌肤,力道不重,但足以留下齿印。 裴又春浑身颤着,有股要被他吞吃入腹的错觉。 过了一会,裴千睦推高她的内衣,含住软乳上的翘红,轻轻嘬吸。 「啊??嗯??」 脆弱的奶尖挺起后,很快就被弄肿了,而他还用牙关缓缓地磨。 她无法承受这般刺激,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。 「呜??呜嗯??」 裴千睦在她脱力下滑前,勾住她的腰,再把她抱到附近一张单人沙发上。 裴又春半闔着眼,软软地靠在椅背喘息,可还没缓过来,裴千睦就分开她的腿,隔着内裤抚摸敏感的私处。 棉质的内裤已经微微湿润。触碰时,他能感受到那肉瓣一抽一抽地颤动。 「??唔??哥哥??」 裴千睦附在她耳边,吐息滚烫地低语着:「想要更多吗?」 裴又春没答话,低下头,搭上他的手,引他用指头把内裤底部往旁拨开。 看来是,想要的意思。他扬起很浅的笑。 而他亦然。 第三話,床單上的皺摺(十)高H 十 濡湿的肉缝被来回剐蹭的指头挑弄。 裴又春缩了缩下腹,细细吟哦。 「嗯??」 裴千睦用拇指按揉小小的蒂头,又将中指慢慢挤入湿软的穴口。 穴壁紧裹着侵入的异物,夹缩个不停。他由浅至深地抽动,触底时,能摸到窄小的宫口。 「哥、哥哥??好深??」 情动的水液不断溢出,又被他堵回,捣成黏稠的白沫,沾在穴口。 他多添了无名指,併着两指抽插,速度不快,但次次找准她最脆弱的那一处摁。她的呻吟被搅碎,泪珠也不断滚落。 裴又春下意识地抬臀,轻摆腰肢。迎合似的举止,让裴千睦难以自持地再度吻住她。 高潮来得又猛又急。一声拔高的哼叫后,她的腿蹬了两下,身子彻底没了力气。 裴千睦拔出手指,放入自己嘴里,嚐到微酸的腥甜。接着又去亲她,低笑着问:「喜欢自己的味道吗?」 「唔??」她说不上喜不喜欢,只觉得不习惯。 「我很喜欢。」 在她仍恍惚时,他将她翻了个身,让她背对他。他撩高她重新盖下的衣裙,轻拍其中一瓣软弹的嫩臀。 「我去拿套。」 裴又春扭过头,轻声说:「哥哥可以直接进来??没关係。」 「小傻瓜。」他改以指头掐了掐她的臀肉,「我不能那么做。」 「我再吃药就好。」她知道衣柜的抽屉里有备用的避孕药品。 裴千睦的眉目严肃了几分,「小春,那对你身体不好。我无法答应你。」 「对不起??」她湿漉漉的棕色瞳仁漾起不安,「你是不是??生气了?」 「别怕,我没生气。」他按捏眉心,藉以平復情绪,又柔下语气:「我是不捨你这样。」 「如果有一天,我伤害到了你,你不该忍耐。反抗我、推开我,才是正确的。」 裴千睦垂下目光,「任何时候,你都要先保护自己。包括对我也是。」 「??我知道了。」 「好乖。」他轻揉她的头。 取了套子并戴上后,他徐徐把硕大的肉头顶入水穴。 「啊??」一瞬被撑开的撕裂感,让她微仰起纤白的脖子。 「还好吗?」 他的身躯覆着她,一手伸到她身前,温缓地揉捏她软嫩的娇乳。 裴又春张着嘴轻吟:「嗯??没事的??」 感觉到她慢慢放松下来,他的茎身才继续往深处埋。 或许是确认了彼此的情感,裴千睦在裴又春体内驰骋时,不再有所顾忌。挺腰的力量和速度,都比以往要激烈许多,甚至有些发狠。 通道里的软肉被他层层破开、挤压,酥麻的觉知如过电般传至她的四肢百骸。 「啊??唔啊??太快??太里面了??」 极致的快意反覆席捲着她,她一下就支撑不住,险些软倒在沙发上。 裴千睦见状,一把搂住她的腰,又低头去吻那嫩红的耳垂。 「呼嗯??啊??哥哥,那里??不行??」 当他抵在宫口碾磨,尖锐的痠麻从她椎底往上蔓延,她的叫声也愈发撩人。 「我们换个地方。」他毫不费力地托抱起她。 两人维持相连的状态,来到一面全身镜正前方。 「哥、哥哥??唔??」 裴又春急忙闭起眼,不敢去看。 「小春,把眼睛睁开。」他缓下顶弄的攻势哄她。 「可是??可是??」想到镜子里映射着什么,她的身子就又更烫了。 「看看你和我是如何相连的。」 低磁的嗓音落在耳边,她的心脏跳得几欲衝破胸腔,下腹也痉挛不止。她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,望见了令人脸热的赤裸景象。 镜中的女孩全身肌肤透着粉,双腿岔开,被一根粗长的性器进出。腿间的肉瓣被磨得发红,表面泛着晶亮的水光,穴口被撑成了圆。 裴又春为了逃避视觉上的衝击,回过头弱弱地唤:「哥哥??亲亲我??」 听到那带了点委屈的撒娇,裴千睦心间顿时软得不行,含住她的唇瓣缓缓廝磨。 积在穴口的白沫越来越多。裴又春其实已经高潮了好几次,可裴千睦仍未释放,还把她抱到了书桌上,让她躺下。 这个姿势虽没了悬空的危机感,但一想到他通常都在此处工作,她就有股说不清的羞耻。 裴千睦一手扶着她的肩膀,另一手压着她绷着的大腿,坚硬如铁的男根不知疲倦地悍然抽插。每一次拔离,都会顺道带出黏稠的水液,桌面因此湿了一小片。 「呜??哥哥??不行了??」 裴又春的额角佈满细细的汗,湿了她细软的发丝,有几缕黏在颊边,捲曲出嫵媚的弧度。 好像有什么要涌出身体。她刚这么想,下身就喷出大量液体,把裴千睦的腹肌都给打湿了。 「对、对不起??我??尿出来了??」 以前遭到陌生人玩弄时,她也曾失禁过。不过,当初的她只有惊惧,现在则是怕他觉得脏,从而讨厌自己。 「不需要道歉,小春。」他摸向腹部,让她看他指头上清透的水,「你潮吹了。」 「??那是??什么?」她不解地曲起指头,置于唇前。 「代表你很舒服所泌出的液体。」 「不是尿?」她不太放心,又确认一次。 「不是。」 裴千睦当着她的面,舔了那几乎无色无味、只有一点咸的水液。就他而言,其实即使真是尿,他也不会嫌恶。 「没事的。」他安慰含泪欲滴的她,「我喜欢你,也包含这些。」 裴又春捂着脸,从指缝偷瞄他,一时回不上话。 在此之后,裴千睦一改频率固定的插弄,忽快忽慢起来。 「哈啊??哥哥??呜??坏??你坏??」 又说他坏了。他闷笑。似乎在被快感逼得束手无策时,她就会轻软地讲他坏。然而,如此可爱的控诉,除了增长他的欺负欲之外,别无其他用途。 无论如何,裴千睦也清楚,裴又春的体力约莫要到极限了。他并不忍过度折腾她,一边揉搓荡着浅浅乳波的胸,一边加快了衝刺的速度。 「嗯??啊??呀啊??」 在裴又春弓起上身的那一刻,裴千睦压低身躯把她锁入怀抱。 几股浓精迅速打入薄套。即使有一层硅胶阻隔,她仍觉出明显的脉动。肉茎在排出精浆过后,却丝毫未见软下的趋势,依然梆硬地杵在她穴内。 裴又春气喘吁吁地问:「哥哥??你还要??吗?」 「让我再抱着你一会就好。」他知道她累坏了。 「哥哥??」 裴千睦的鼻尖蹭过她的颈窝,并落下成串细密的吻,犹如无声的回应。 「谢谢你愿意??喜欢我。」 谢谢他,不曾放弃寻她;谢谢他,最终找到了她;也谢谢他,决定带她回家,又陪在她身旁。 原本黯淡无光的日子,因为他,变得充满期待、闪闪发亮。